黄师傅接过这块绣品:“这回是我配不上这样的绣功了。这不是该装裱起来,挂在墙上给人欣赏的吗?”

而陈锳此刻手里的秋菊图,不是传统那种,而是有西洋油画的感觉,菊花显得浓艳看上去很立体,陈锳摸上花瓣,花瓣也是凸起的,宋太太解释说:“苏绣讲究平整,这是潮绣里的垫高绣,会有浮雕的立体感,这是我师傅当年吸取各家绣技所长,教给我的。”

陈锳只想要个老师傅,现在在她面前的分明是一位作品可以传世的大师,看看这个构图,看看这个针法,陈锳也是大户人家养大的姑娘,女红针织当然会,只是不可能像宋太太那样精通:“太美了,婶子,您这个手艺实在太厉害了。这些花纹哪里会过时?再说了您这块还是结合了西洋构图技法呢!这还说是不时兴了?还有什么时兴的?婶子,现在流行给顾问的头衔,您就是我的工艺美学顾问。”

宋舒彦坐在那里,想着母亲家里有那么多被埋没的绣品,自己和父亲就是个不懂欣赏的俗人,是不是可以?

他抬头:“六姐姐,我看你前面的店铺很大,是不是让一间沿街的铺面出来,专门给我妈,橱窗里展示你们的旗袍,墙上挂着我妈这些年绣的绣品,我妈带着几个绣娘,坐在那个铺面里绣花,来来往往的顾客都能看见,就是让更多人能看见我妈的绣品。”

“不行,不行!我不会招呼客人。到时候人来人往,我还得接待。”

陈锳生怕宋太太不来,连忙说:“婶子别担心,我专门派人来接待,您只要静静地在那里绣就行了。还有您只是指导绣娘绣花,只定制花样构图,您的绣品不做旗袍。”

傅嘉树也说:“婶子,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尽管提出来,让六姐姐改。反正咱们不累着,就是让更多人看见您的绣品而已。”

“妈,试试!”

宋太太看着陈锳原本也是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在大变故之下,如今撑起了这么一大块事业,她点头:“我试试。”

“太好了。婶子,我立马派人在旗袍这块给您撤一个铺面的位子出来。到时候绣娘在窗子底下安安静静地飞针走线,您在边上或是画画,或是绣花。”

“陈老板,现在有了这么厉害的绣花师傅,我做旗袍的劲头也足了。”

“那是。我原本还想着,自从陆师傅跑了,我真怕留不住黄师傅您呢!”

陈锳想要留他们三个吃饭,傅嘉树跟她说:“我们得去华美去看《碧玉簪》,戏文改好了,去看看效果。就去华美那里吃了。”

“我去给婉儿打个电话,我们一起去她那里吃饭。”陈锳打了电话给唐婉儿,“她在呢!谁叫她不肯让绣花师傅给我,现在我找到绣花大师,我得去她面前炫耀炫耀。”

傅嘉树低头笑:“六姐姐,你这个炫耀不是多余?姮娥这里婉儿姐姐不是占了大股,她两头占便宜。”

“所以,要去她那里吃饭。”陈锳勾住宋太太的胳膊,“婶子,跟我的车走。”

如此,傅嘉树开车,宋舒彦坐副驾驶位子,侧头看窗外,实在不想理这个玩意儿。

“舒彦兄,你这样不理我,有意思吗?我看你也想开了,以后安安心心做我们俩的哥哥了。别这样,行不?”

“别拿对付小瑜那一套来对付我,我不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