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树带着秦瑜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窗外就是小河,十足的水乡风情。

他问:“你吃什么?”

“我又不熟,你看着点。”

“什么都来点儿, 反正你尝尝看?”

“好。”

宁波话和上海话很像, 不过傅嘉树说得快了,秦瑜只能听个大概。

傅嘉树去拿了两个碗过来说:“我要了一碗馄饨,一碗面结面,还有小笼和米馒头这些。一人一碗,我觉得咱们俩吃不掉,我们俩分一分, 就能多试试味道了。”

“听你的。”

很快热气腾腾的小笼上来了,一个个鸡蛋大小的小包子挤在笼屉里, 傅嘉树说:“咱们这儿的小笼跟上海的小笼不一样,是发面的, 也好吃。”

秦瑜夹起一个小笼包, 里面的油已经透出了面皮,一口咬下去,汁水流出来,不过不像上海的小笼包是皮冻的汁水, 而是油汪汪的,面皮带点儿发酵后的甜味儿。

作为成年人,秦瑜是不会说哪里的小笼好吃, 她都要。

秦瑜连吃三个小包子, 小二端了面结面上来,宁波的面结面, 有点儿像上海的双档, 只是这一碗面里有四个百叶结, 加上油豆腐,量好大,难怪傅嘉树要一分为二了。

傅嘉树把百叶结和油豆腐分了一半给她,又给了她一筷面条:“跟上海的双档差不多的。不过我们这里放的是碱水面,不是粉丝。你别看婶子一直住宁波,我妈一直住上海,婶子对宁波城里的吃食都没我妈熟。我妈就喜欢带着我们一起找吃的。”

“那是肯定的。不过像伯母这样幸福的女人,在这个世道很少吧?宋伯母才是常态。像傅伯伯这样的男人很少的。”秦瑜慨叹。

“少,不代表没有。”

“你在说你自己吗?”秦瑜脱口而出。

傅嘉树指了指刚上来的米馒头和灰汁团,脸上挂着笑:“知道就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秦瑜被他看着,夹起一个灰汁团,低头吃。

秦瑜吃着灰汁团,思绪回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自己没结婚,到底是为什么?有时候她认可某些女性朋友说的,男人基本盘不好。但是在最深层的内心,可能不是这样想的。她见过很简单而纯粹的感情。

父母在下乡中认识,爸爸通过高考回沪,他的大部分同学,哪怕是已经在乡下结婚了,都离婚了重新再找。

爸爸让妈妈等了四年,为了能和妈妈在一起,他决定去郊区的汽车厂,这样单位里能帮妈妈安排工作。

妈妈从乡下上来,也进了汽车厂,成了食堂打杂的小妹。

一个是技术科的大学生,一个是食堂小妹,两人结婚了,还有了自己。

在秦瑜的记忆里,夜里爸爸开着台灯继续工作,妈妈头上缠着发卷,打着毛衣,跟他叨叨厂里那些东家长西家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