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忍不住笑道:“那你就不会弄点别的?”

张希孟眨巴了一下眼睛,无奈道:“会倒是会,其实什么文思豆腐,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我都会的。只是你想啊,我要做了菜,就要煮饭,煮了饭,就想喝酒……虽说主公不禁果酒,但是毕竟还有禁酒令在那里。”

张希孟的声音明显越来越小,说到底还是太懒了。

“行了,我就给你露一手。大餐要等这边的事情弄完,我先去钓个乌龟上来,熬点龟苓膏试试。”

这位张相公还真是说到做到,立刻就去井边,没多大一会儿,一只面盆大小的草龟就被残忍的扯下龟壳……

还真别说,张希孟的手艺是真的不错,下班之前,伴随着又一批账目的整理清楚,江楠的面前多了一大碗龟苓膏。

江楠尝了一口,很是爽滑,苦涩之中,带着蜜糖的香甜,“张相,你这手艺都能出去摆摊了。”

张希孟得意大笑,“这就叫艺多不压身,不过等搬去门下省,可就不用想了。到了门下省,咱们就能吃皇粮了。现在中书省一天的标准是多少?”

“三百文。”江楠很干脆道:“李相每天三百,朱参政是二百七十,其余最低的,也是一百二十文。”

张希孟略怔了怔,“足够买上百个肉包子了。各部尚书侍郎,其实也不少。给他们这些俸禄,还有一些补贴,都说主公待官吏刻薄,给的俸禄太少。可实际上如果只是吃喝拉撒,如何不够?如果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少俸禄,又能挡得住他们贪墨之心呢!”

江楠深以为然,用力颔首道:“张相说得太对了,民脂民膏,该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张希孟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江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忙。

查办贪官污吏,嫉恶如仇,这些自然都是好的。只是要想顺滑地办了户部,却还要一些准备才行。

真正在他送走了江楠的时候,朱英突然来了。

小家伙显得十分疲惫憔悴,好几天的功夫,都没有睡好觉。

“大哥,我来交作业了。”

张希孟这才想起来,他的确让小家伙去想他害怕什么……

“说说吧,你想通了什么?”

“我怕混乱。”朱英很干脆道:“我小时候就害怕……那时候还没有遇到大哥,我娘总是埋怨,说世道乱,说人心乱,说天下没有好人……”

这是很久以来,朱英第一次主动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快十年,但是他依旧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大哥,你说我明明很喜欢闯祸,但是我的心里,是很希望有规矩的,你信吗?”

“信!怎么不信!”张希孟笑道:“你大约就是太希望有规矩了,所以才要用惹祸验证规矩的存在。每当板子落在你的屁股上,你小子反而放心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