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悲愤道,可随即她又无奈自责,“我恨不亲手报仇,如今事到临头,仇人就在眼前,却是畏刀避剑,连看的勇气都没有!女流之辈,终究是女流之辈。白白东施效颦,惹人笑话了。”

话正说着,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欢呼,江楠一愣,随即脸色骤变。

法场有人欢呼,那就意味着王家人的脑袋已经被砍下来了。

果不其然,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隐隐有杀得好的声音,江楠的脸色愈发苍白,肩头微微颤抖。

王家和自己有仇,也盼着他们身首异处,报应不爽。可真正到了这一天,为什么自己不能像男子汉一样,亲眼看着仇人血溅三尺?

为什么没有拔剑斩仇人的勇气?

甚至连看都不敢看?

江楠拳头紧握,她连自己仇家都不敢看,以后要是因为她的总算,揪出贪官,在这里开刀问斩,她能承受得了这份压力吗?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这不还是自己的罪过吗!

身为一个官员,而且是执掌大权,能决定别人生死的官员,除了权柄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压力。

扪心自问,如此孱弱的肩头,又怎么扛得住?

江楠俯看自己的心,这几天起起落落,从想着嫉恶如仇,伸张正义,到报仇雪恨,告慰死者,再到压力如山,抵挡不住……

过了良久,外面的欢呼声依旧,江楠的额头浸出了细腻的汗珠。

这是杀了多少个?

是一百,还是八十?

王家满门到底死了!

江楠突然抬起头,脸色十分难看,她满腹惆怅,最终只能无奈道:“张相,我或许撑不了几天,还是另外选一个合适的人吧!”

张希孟没有答应,而是微微一笑,“你还是没有适应身份变化,心绪烦乱,没了方寸。走吧,我再领你去个能沉心静气,恢复平和的好地方。”

张希孟盛情邀请,江楠乖乖跟着,这俩人就直奔灵隐寺了。

……

“妹子,这个张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第一天跑过去给江楠送了桶奶茶。”朱元璋困惑道:“你懂是什么意思不?”

马氏也糊涂,“非常人,行非常之事……这就是张先生的与众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