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孟笑道:“我可以告诉你,他是去唱戏了。”

“唱戏!”

周蕙娘大惊失色,这不是开玩笑吗?

费尽心机,送一伙人去大都唱戏,难道要丰富大元朝廷精神文化生活吗?

这也太扯淡了?

“先生,请恕小女子万难领会!”

张希孟又笑道:“有什么难体会的……自古以来,为了对付敌人,实现目标。利用谶语童谣,不在少数。几年前不就用了一句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吗?如今我也是效仿前辈而已。”

周蕙娘依旧不解,“先生是让吴百户去散布谶语?”

“差不多吧,不过具体可能有些偏差,我是希望他们能演几出好戏,替脱脱扬名。”

“脱脱丞相?”周蕙娘惊问。

“对!就是他。”张希孟笑道:“你学了那么多本事,我想问你,脱脱此刻的处境如何?”

周蕙娘沉吟半晌,随后道:“可能不太好……他现在看起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可权柄太重,地位太高,朝野上下,皆是忌惮他的对手。我看脱脱的下场不会好。”

“果然是聪明啊!”张希孟赞道:“那你能看出脱脱会什么时候垮台吗?”

“这个……”周蕙娘顿时瞠目结舌了,从来算命都是两头堵,哪能一口咬死,她和她的那几位鸿儒老师,也没有这个本事啊!

“哈哈哈!”张希孟大笑:“脱脱之败,就在眼前,至多不会超过两个月。我安排吴百户等人进京,就是为了能演几出戏,给这件事添一把柴火!”

“戏?什么戏?”

“有《铜雀台》,《桓温北伐》,《长生殿》这三出。”

周蕙娘眉头紧皱,“这,这三出是什么意思啊?”

张希孟一笑,“以姑娘的才智,猜不出来?”

周蕙娘思量再三,突然额头冒出了冷汗,“这,这第一出铜雀台说的是曹家当为天子,得天庇佑。这第二出,桓温北伐,应该说的是借助北伐为名,夺得大权,威胁天子,废立君王……至于第三出,长生殿说的是领兵大将反叛,杀回京城,逼得天子逃遁,贵妃殒命,山河破碎,国破家亡啊!”

三出戏环环相扣,宛如三口利刃,刀刀砍向了脱脱。

周蕙娘再也不敢淡定了,张希孟弄得不是虚无缥缈的刺杀天子,而是扎扎实实,制造舆论,把目标放在了大元柱石,脱脱身上。

这么一看,成功的机会就大得多了,而且吴大头也不是一定就死。

想到这里,周蕙娘不由得一阵脸红,原来是她小人之心作祟,犯了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