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的答案并没有让商辞觉得意外。

他苦笑一下:“我已猜到会是这个答案。”

岁安:“师兄来此, 怕不是为了一个早就猜到的答案吧。”

商辞眼神迷茫,兀自走到廊边坐下:“不是。”

他看着院中的雨,缓缓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其实我离开北山之后,想的最多的, 反而是在北山的日子。我记得那时, 你总会抓住一切机会来找我,或是一起安静读书,或是闲聊几句, 那时候的我,又怎么会想到, 在不久的将来,一切都颠倒了过来。”

商辞转头看岁安:“我只是想像从前一样,和你单独的待一会儿,说说话,所以, 我就找来了。安娘, 可以吗?”

廊下寂静片刻, 岁安轻叹一声, 走了过去。

“夫人等等。”玉藻忽然冲了出来,表情略显局促, 手里还托着一条毯子。

“天气凉了,您垫着坐……”玉藻将毯子垫在廊边的坐板上,这才扶着岁安坐下, 然后极有眼力劲儿的退下。

院中安静的只有雨落下的声音,无人打扰,无事来烦。

这样和岁安呆在一起的时刻, 恍然间,竟像是回到了当年读书的时候。

商辞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自在。

“安娘,你还记得以前在北山的日子吗?”

岁安坐姿端正,乖巧的一动不动,她眼珠往旁动了动,摇头:“不太记得了。”

商辞苦笑一下:“是吗?”顿了顿,又说:“可我还记得。”

“我记得每次恩师上课,教舍里都格外的安静,不知为何,大家都很畏惧恩师,却又削尖脑袋往恩师的教舍里挤,那时候,若有谁被恩师叫出来考问,对答如流,仿佛能得意上一整日。”

“我记得上山的路很远,到了山门口,还要走好长一段阶梯,学舍还没建成时,我习惯边走边背书,默书的节奏会与脚下的步子并在一起,如此一来,等背完一篇,路便到头,似乎就不那么难爬了。”

岁安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断商辞的话,但商辞已经很满意了。

他眼眶微红,忽然道:“安娘,其实那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自己出身不好,所以自懂事起,便让自己摒除杂念一心求学,这条路上,只有你,让我一次次动心,一次次分心。”

岁安蹙眉,还是没有作声。

商辞也并不希望她此刻开口,打断他好不容易攒起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