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今日是我安排不周,竟叫对方反打一招。”自商会回来后,山铮便主动请罪。

马尧看他一眼, 见他满脸愧色,摇摇头:“罢了, 你的安排本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手段过于强硬,才叫你措手不及。”

饶是马尧并无追究, 山铮也没有分毫侥幸松懈。

“他们根本不怕此事闹大,更不怕去官府, 寻常商户不可能有这样的底气。”

马尧沉思着没有说话, 态度上是默认了。

顿了顿, 他忽问:“商会这边有什么说法?”

山铮:“都对的上。青字号的东家虽然神秘,但是要冒充这家商号并不容易。他们昨日去商会时,我已试探过一回, 商会中有人曾与青字号有过买卖合作, 闲谈过往,他们的回应不像作假, 这身份应当是真的。”

马尧虚了虚眼, “身份并不重要, 目的才是关键。”

山铮:“他们在槐花巷的宅子位置隐蔽, 周围幽静,还有高手守卫, 我们的人稍稍靠近都可能被发现, 如此防备,忽然来此的目的必不简单!”

马尧笑了一声:“有时密不透风,反而显出破绽。他们既不想让我们探得院中情形, 想来今日在席间没探得的人,是被藏在了那里。”

山铮:“其实这帮人出现时,我就怀疑过当日是他们出手救走了平阳县主和那个括户使。舅舅,青字号背后的人,会不会就是安王?”

马尧蹙眉:“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若安王能操控青字号,他当年整顿扬州商市,还需那般费力?需用近十年时间才基本恢复昔日光华?远的不说,就说雍州事发后,他们何不一开始就派青字号出面打听,而是让一个丫头来查,还险些被你的人擒获?”

山铮被堵得无话可说,但还是很坚持:“那舅舅如何解释,她极有可能就是救走县主和括户使的那个人?”

马尧想了想,思忖道:“青字号有没有救人,至今还是猜测,但有件事,可以肯定。”

山铮神色一定:“八月典?”

马尧看他一眼,点头。

山铮:“舅舅的意思是,无论是他们言辞间的试探还是这般张扬狂妄的行事,是冲着八月典去的?”

马尧:“就当他们救了安王府的人,那他们自然会从安王府的人口中知道八月典的事。你想想这位东家娘子出现之后的行事作风,再想想旁人如今对青字号的评价看法,你若当她是友,那她拥有的一切,便是本钱,你若当她是敌,他们的本钱,就是我们的威胁。”

山铮细细回想,慢慢明白过来。

有人当众冒充青字号,她只因对方相貌出众,便高抬贵手,甚至为对方一掷千金。

结果,对方还真的服服帖帖伺候在侧,指哪儿打哪儿。

宴席遇刁难,先礼后兵,以退为进,而后突然发难,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连进官府都不怕,甚至主动表态。

俨然已经将“实力”两个字从头发丝嵌到了脚底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