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淇水最上游。

号称天下三大河域的淇水刚自发源地流淌出来,远没有越往下游走的那般声势浩大、势如破竹。

看起来更像条不甚起眼、水流平缓的小溪。

溪里飘着架简易至极的青色竹筏,在碧绿水波中缓缓移动着, 后面拖出条深深的水纹晃动。

撑船的老汉兴致起来,亮开嗓唱起了山歌。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一嗓子便将正在后面睡觉的胖子吵醒了。

“我刚梦见自己啃烧鸡,你怎么就把我吵醒了呢?!哎呀, 这让我难受的。”鱼池在竹筏上缓缓滚动了下。

擦了擦流到下巴跟前的口水, 侧头看向旁边坐着一动不动、放了根鱼线进水里的顾砚,“你都在这条小河里钓了两天的鱼啦了,有钓着什么没有呀。”

顾砚摇头,“没。”

“所以我说你这方法行不通!”

鱼池在竹筏尾站了起来,他生得太胖,竹筏又太窄太轻,一动那尾竹筏就跟遇到什么大风浪似的, 摇摇晃晃,各种不平稳。

前面特意放出来压船的银白霜狼差点直接被他晃到水里去,拿爪子使劲儿扒拉着竹竿才勉强稳住

鱼池看它狼狈又小心翼翼的模样,被萌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着, 特想扑过去将它抱在怀里各种撸毛蹂躏,偏他两都格外重。

只有待在竹筏两头, 才能勉强维持住平衡。

若真敢往一块凑……竹筏必翻无疑。

他们仨, 带撑船的老汉都得往水里掉!

鱼池叹了口气,满脸幽怨神色, “霜霜~不是我变了心,对你不够怜惜, 让你独守空竹筏头, 实在是顾砚太过心狠, 不让我祭出我那么大——的法宝大船来,非得要搭乘这种小竹筏在水里飘啊飘的,害得咱们两要如此小心翼翼、各种受罪。

啊……这世间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我在竹筏尾,你在竹筏头。”

“日日见君却摸不着,摸着了咱们就只能水底相见,偏他们一个自小长在水上,一个有避水珠都不怕水淹,唯独咱两最可怜。霜霜~你再多忍耐两天,等顾砚在这水里钓到那个敢掀翻过往渔船的小东西,我们就离开这个让我们分离的伤心地。”

霜狼给了他个白眼,在竹筏前面趴下了。

鱼池嘀咕了半天,没得到反应,又重新坐回去。——竹筏又是阵兵荒马乱,摇晃不止。坐稳后继续去烦顾砚。

“哎,你的任务牌从赤铜升到白银没?”

顾砚摇头,“抓到水里头这只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