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于刘宝林之死这一桩陈年旧案的处理着实出人意表, 在此之前,就算听说了些许案情,也没有人能想得到安国公府竟然会败落得如此之快。

数日之内土崩瓦解, 又在短短一夜之间就换了主人,甚至安国公府的匾额都换了下来,变成皇上亲自所题的“武安公”三字。

论等级, 这依旧是一等国公之位,封邑亦是不变, 但换了封号,便不是继承, 而是一罚一赏, 从此以后, 再也不会有安国公韩氏这一支了。

直到又过了几日,池簌这位新上任的年轻武安公身世真相大白,人们才明白皇上这样安排的用意, 不由都感到十分感慨。

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一直就是京城中的名人,安国公的各种风流韵事也经常被人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没想到最后却是如此下场。

过得数日,听闻他因为不想受家法, 悄悄从韩氏宗祠中跑了出来,想要回到京城, 却在路上冲撞了一位当地权贵的马车,被惊马踩死了。

安国公夫人则在流徙江陵的途中,因为又是劳累又是愤恨, 没几日也身染重疾, 困苦不堪, 实在不能不令人联想到“报应”二字。

而更多人已经意识到的则是, 在目前朝廷的新旧更迭,势力洗牌中,年轻一代的新贵已经出现了,只要朝廷一日不能完全将七合教收归,这位武安公的地位,就会一日稳若泰山。

除了他之外,还有这一次立下了大功的应玦。

应玦本来就出身应家,有应定斌这座靠山在,家世十分显赫,偏生他自己头脑清醒之后又很是争气,还似与武安公交好,前途只怕不可限量。

这样的局面,对于和应家关系不好的派系来说,却是一个极其不妙的信号。

故而这一日的早朝之后,傅英随着黎慎韫去了他的王府。

黎慎韫道:“舅舅为了避嫌,一向很少踏足这里,如今竟然主动前来,看来也是沉不住气了。”

傅英摇了摇头,叹道:“殿下,这是臣的过失,一时心软,养虎遗患。没想到我从小看他长大,却竟然没有真正看透他。”

黎慎韫笑眯眯地说:“是啊,连我都看走眼了,说真的,我还真是佩服应玦,心机、能力、手腕,皆是一等一的,实在难得。”

这一场与应翩翩的博弈之中,他损兵折将,落了下风,但黎慎韫倒是很沉得住气,这些损失对于他来说,是很遗憾,但也算不上是太沉重的打击。

或者可以说正是因为他是一个庞大的攻击目标,而应家内臣出身,素不在朝堂之上结党,应翩翩才能够如此无所顾忌的重手打掉五皇子一党的斜枝侧干。

前头的,就当他陪着应翩翩玩一玩,稍后,这些东西,他可得从这个狡猾的小子身上,十倍讨还回来。

黎慎韫玩味道:“舅舅这次可要拿出你的真本事来了?”

傅英微微颔首,说道:“今天来到府上,正是带了个人过来,要给殿下分忧。”

“哦?”

黎慎韫露出了些微感兴趣的神色,说道:“要想给我分忧,一般人可不成,非得是绝色美人不可啊。舅舅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带上来给我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