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翩翩从池簌那里收回目光, 只听安国公夫人说道:

“臣妇听人说,刘宝林死前曾咬牙切齿地诅咒安国公府,以为侧夫人有心鼓动她与侍卫私通, 乃是受了我们的指使想要谋害于她,言辞刻毒,臣妇受到了惊吓,一直心神不宁, 疑神疑鬼, 便授意魏光义建了法堂,想要图一个安心。”

“而说来也是神奇,那法堂建好之后不久, 臣妇就再也没遇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久而久之, 也就逐渐将此事淡忘, 没想到这件陈年旧事过去偌久,如今会被应大人发现……”

她意有所指,看了应翩翩一眼, 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叩首道:“总而言之, 都是臣妇糊涂!臣妇已经知道错了, 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道:“应卿, 你以为呢?”

应翩翩道:“陛下,臣还有两件事情不太明白, 想劳夫人为我解惑。”

安国公夫人抬头看着他, 眼里全都是恨意, 语气却十分平和:“你说。”

应翩翩道:“第一件事, 便是魏光义所供奉的那座雕像为何是一名小腹隆起的孕妇?她的肚腹上又为何贴着朱砂黄纸的封条?”

安国公夫人说道:“应大人, 我没有让他雕刻过孕妇,但你这样说,我又没有见过雕像,也只能猜测是民间匠人技艺不精,大人又是男子,不了解这些,一时间看错了。至于肚腹上的封条,那是因为当地的风俗中,只要封住丹田,厉鬼便不能来到阳间。”

应翩翩微微颔首:“还有,我在你府中发现的这只娃娃,看布料成色,笔墨色泽,都显然是近期制成的,夫人既然说是多年之前的旧事,不知如今怎地又想起来了?”

安国公夫人道:“那是因为我这几日总是做梦梦见她,所以一时鬼迷心窍,弄了这样东西。都是我糊涂无知。”

在场的只有池簌和应翩翩知道,应翩翩这第二个问题实属明知故问。

他回到京城以来,特意让池簌找了一些轻功绝佳的高手扮成刘宝林生前的样子,每日半夜专门去安国公夫人跟前晃悠一圈。

如此一来,安国公府逐渐有了闹鬼的传闻,安国公夫人又怎能记不起来这件事?

她想暗中作法驱鬼,却不知道应翩翩早就在旁边等着了。

皇上听闻了安国公夫人的话,不觉皱了皱眉。

其实对于皇上来说,刘宝林已经是一个去世多年的、令他十分不喜的女人,这个女人生前的时候他都不是很在意,不光彩的死去之后,又是如何被人压制魂魄,也不能激起皇上太大的怒火。

更何况魏光义都已经死了,而且死成了一摊烂肉,纵使有天大的罪过,便是将他拉出来鞭尸都不可能了。

相较而言,反倒是安国公夫人所说的噩梦让皇上更加在意。

他不由想到自己之前的连日惊梦,十皇子随后的昏迷不醒,现在连安国公夫人也提起了噩梦之事,不禁让皇上疑心京城中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邪气侵入才会如此。

或许过几日应该请一些较为灵验的法师入宫,做一做法事。

故而即便安国公夫人的解释并无凭据,听上去也比较牵强,但是皇上如果不愿意再往深里追究,也不是说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