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淡淡道:“应玦, 你怎么说?”

应翩翩道:“回陛下,臣确实有一枚白玉雕成的扳指,上面刻了臣的名字, 只是不巧, 那枚扳指昨日遗失了。”

有人不禁说道:“这哪里是‘不巧’, 这分明是太巧了。”

应翩翩只作不闻:“这扳指是在一次宴席上王驸马当众赠给臣的,有不少人都亲眼所见, 就算没有丢, 也尽可以仿制出十个八个, 以此嫁祸,因而这等证据,不足为信。”

他说的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王驸马醉心篆刻,是本朝有名的大家, 就连皇上都受到过他精心雕琢出来的玉石印章。

听闻这话,吴蕴华似乎很是恼怒, 低声说道:“应大人,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昧良心吗?扳指是王驸马亲手所制, 普通人如何能模仿得出那般技艺, 方才我们都已经反复将伤处留下的痕迹验证对比过了,那个‘玦’字正应该是出自王驸马之手……”

说话的时候, 她低着头一直没看应翩翩, 掩饰心中的恐惧和愧疚。

应翩翩缓步走到诚悯伯世子的尸体旁边, 低头打量着,但他的表情依旧有些漫不经心, 看起来就显得态度格外轻佻。

片刻后, 他笑道:“哦, 请问夫人,那你怎么不说世子是王驸马杀的?”

“应玦,你放尊重些!”

太子妃刚才只是乍闻噩耗,一时承受不了打击才昏了过去,刚刚醒转便被人搀扶着,赶过来看弟弟的尸体。

她听了应翩翩的话,不禁怒声道:“王驸马不善骑射,昨日连围猎都没有参加,一直待在帐篷里,他如何能动手杀人,又为什么要杀了我弟弟还嫁祸给你?倒是你,你昨晚一夜未归,却是去了哪里?”

这样一说,应翩翩身上的嫌疑倒确实是越来越大了。

毕竟诚悯伯世子应该是死在昨日夜间,那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帐篷里休息,就连黎慎礼他们这些迷路走失的人都已经得到了侍卫救援,唯独应翩翩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

当时他身边只有一个池簌能作证,以两人的关系,根本做不得准。

傅淑妃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站在皇上身边,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底深处却带着笑意。

好的计策就应该走一步,看十步,虽然应翩翩昨天晚上没死在外面确实令人有些遗憾,但如今这样的局面也未必不好。

以诚悯伯世子的身份,可不是能被随随便便杀了还可以大事化小的,更何况这件事还发生在皇帝的眼皮底下。

现在死无对证,应翩翩想要脱去这个嫌疑是万般困难了。

就算他最后侥幸没有获罪,那也没关系,过得几天,若是应翩翩出什么意外,也丢了小命,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太子妃怀恨报复,应定斌也必不会善罢甘休。

就让他们两边去斗吧!

这时,傅寒青却忽然开口说道:“陛下,应玦昨日打猎的时候因暴雨迷路,今天早上臣是在东面那处牧场后面的山下找到他的,那么远的距离,他绝无可能折返回来杀人。更何况,他跟诚悯伯世子以前并无仇怨,也没有必要这样做。”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傅寒青为了避嫌,从未在人前维护过应翩翩,现在倒开始亡羊补牢了。

他们两个之间那些事早就在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求而不得、因爱生恨、下药强逼……说什么的都有,此时傅寒青一开口,周围的人简直比看到了人命案还兴奋,无数道目光嗖嗖嗖飞来,朝着两人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