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合教虽然是江湖门派, 但也并非人人都以武功见长,而是三教九流一应俱全。如裴宜春能够加入教派,就是因为他这手出神入化的制墨技能。

七合教内部往往会用有着不同香气和色泽的墨传达各种消息, 彩珠呈祥较为珍贵, 是专门示警时才会使用的, 教中地位较高的人往往都会随身携带一块。

但这次,裴宜春叛变,投靠梁王, 为了避免对方故意假造信息,扰乱情报网, 这种传达消息的方式也就暂时不能再使用了。

池簌动手处理了几个叛徒之后,发现其中一人身上便携带着数方不同种类的墨锭, 便顺手将其取走,倒是让应翩翩捡了个便宜。

短短两日,足够发生很多事情,应定斌也在此期间接连上书弹劾傅家,痛斥其种种行径, 坚持不懈地骂到了第三天, 皇上传令召见。

应定斌带着应翩翩一起前去面圣, 他们去的不巧,皇上下了早朝之后,正在召见各位皇子议事。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钱保献是应定斌一手带出来,对他们十分客气,恭恭敬敬地请父子两人在外稍待。

钱保献算是应定斌的半个徒弟, 但自从他御前侍奉, 应定斌进入西厂, 两人便道不同途。

再相见的时候, 不管钱保献多么恭敬如初,应定斌都绝口不提过往渊源,一副热情客气的样子,这也是对两人的保护。

他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钱保献,笑着说:“钱公公不必费心。本公已经许久未回京城了,本来也没什么要事。今日特意带犬子来此,只为一请圣上安好,圣上既然无暇召见,我们便在这里等着就是。”

钱公公一开始还推辞应定斌的东西,现在习以为常,倒也不再客气,将荷包塞入袖中,笑吟吟地说:

“圣上身康体健,今日倒也没什么要事,只是为了近日来的山匪之乱考较各位皇子。老奴先去伺候着,那便请厂公和公子安心静待吧。”

他说完之后就离开了,但这话等于已经把关键的信息都告诉了应定斌和应翩翩。

近些日子京郊一带的山贼之患让皇上有些困扰,但是不至于成为心腹大患。眼下他拿此事考较各位皇子,没有其他大臣在场,心情应该也比较轻松,是个觐见的好时机。

但应翩翩觉得,再过得不久,皇上的心情只怕就不会那样好了。

因为他今天就是专程来添堵的。

只是这些微的兴奋之情并未在他面上显露分毫,应翩翩规规矩矩地在应定斌身侧垂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面带恭谨之色,等了好半晌依旧不言不动。

能在这里伺候的无一不是察言观色的行家,此刻见到应翩翩的表现,都不仅在心里暗暗称赞。

传闻多说应厂公这位养子虽有状元之才,但素性轻狂,看来不过是虚言污蔑之词,如果这样一位品貌绝佳的翩翩公子也能算作是疯子,那么恐怕全天下就没几个正常人了。

他们没有等待太久,等到皇上对各位皇子的考较差不多了,钱公公趁机提了一句应定斌在外面,皇上立刻便召了他们入内。

应翩翩跟在应定斌身后进去,立刻感觉到不少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目不斜视地躬身行礼,听着父亲回答皇上的问话,实际上眸光一转之间,已经将房中情形尽收眼底。

当今皇上共有十一个儿子,目前还活着的成年皇子剩下六位,全都在此处了。

大皇子是太子,今年已经三十有三,他是皇上唯一一个在潜邸时便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