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簌心念电转,将目光陡然一敛,眼睑微垂之间,整个人收敛锋芒,静观其变。

两人这通眉眼官司只是在瞬息之间,其他人浑然不觉。

应翩翩掩去眸底的探究,半蹲下来,抬手在池簌脸侧轻拍了两下,十足十一副欺男霸女的混账德性,玩味笑道:“长得倒是不错,不过怎么一声都不吭,是个哑巴不成?”

这两下拍的不疼,倒是他袖底隐约透出一股极淡雅的香气,像是微雨过后风动兰花的暗香,幽幽荡荡地缠上身来,冲淡了鼻端的血腥气。

——哼,胆大妄为,不知死活。

“……不是哑巴。”

片刻之后,池簌撑着地坐起了身,又说道:“多谢公子称赞。”

他说话时的语气温和而腼腆,头半低着,掩去了眼眸深处沉沉的冷色。

应翩翩这表现跟预计的完全不同,让安国公府的小厮不禁在心里暗自犯起了嘀咕。

要说这应公子虽然脾气和名声都不怎么样,但年少才高,又是出了名的俊美,他的爱慕者满京城里可是一抓一大把的,但除了傅寒青,应翩翩明明对谁都不假辞色,今天却对一个混混兴致盎然……

这小子被打成这样,这连模样都看不清,应公子说他长得不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韩府的护卫试图挑拨:“我家少爷还说,这小子还偷藏了您一个荷包,他本来想帮您拿回来,可惜争抢之间却被扯烂了。”

应翩翩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向池簌道:“你还真是贼胆包天。”

池簌歉然道:“弄坏了公子的东西,是我的错处,我赔。”

应翩翩说:“你有什么,瞧你这穷酸样子,赔得起吗?”

池簌羞愧似的略一欠身,不再多言。

应翩翩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深意。

他想,要么这个人就不是韩小山,要么他平日里在京城中表现出来的模样就是别有用心的伪装。

面前此人仿佛性格老实,脾气也好的要命,但应翩翩却分毫没从他身上感到友善和亲切。反倒想起寺庙里高坐着的佛爷,看似悲天悯人,实则高高在上,目下无尘,别有一种内敛的张狂。

这样的举止、气质,完全不像个普通人,可在应翩翩的印象里,原书中并没介绍过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变数这种东西,少了省心,多了更刺激,都不错。

原本是为了给韩耀下套才来的,此刻,应翩翩倒是真对这个人多了三分兴趣。

“很好,有性格。”

应翩翩捻着指间的兰花,笑吟吟地说道:“我宣布,我看上你了。”

池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