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满脸的不耐烦,指了指角落,卿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脸上惊慌之色更重,小声问道:“他……他是人还是鬼,还活着吗?”

他奄奄一息地躺在角落里,全身的皮肤被魔气烧焦了,黑如碳的皮肤下露出交错狰狞的鲜红伤口,汩汩地渗了满地血。

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他强忍疼痛动了动手指,卿卿看得眸光一颤,接过魔修扔给他的灵药,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我、我来给你上药……”

卿卿脱掉湿淋淋的外衫,防止水珠落下来冲淡药膏,再蹲下身子给他抹药,动作轻柔又笨拙,如羽毛落下,生怕把他弄疼了。

只是卿卿上药的速度太慢了,再这么拖下去他就死了,魔修「啧」了一声夺回药瓶,粗暴地往他的伤口上倒,再重重地涂抹开,疼得他几近昏死时也发出了一声闷哼。

卿卿抓紧衣摆在一旁看着,脸色都白了,好在这药确实管用,只过了小半日的功夫,他的皮肤就恢复了原本的白皙,开裂的伤口也只剩下结痂的疤痕,纵然依然丑陋,但至少没那么骇人了。

他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被卿卿扶住,可能是因为看到和自己年龄相近的小孩子,卿卿没有那么害怕了,贴着他小声问道:“这是哪里,你们两个又是谁呀?”

“这里就是水井的下方,你可以抬头看。”

他为卿卿指向头顶,同时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躲了躲,他的身上全是血,又脏兮兮的,不好和卿卿挨得太近。

桃卿懵懵地往头顶看,发现上方果真水波荡漾,既好奇又害怕,他接着解释:“那位先生是名修士,至于我,我没有名字,你可以随意叫我。”

“「修士」是什么人?”卿卿小声问,“那位叔叔是神仙吗?刚才他给的药也好神奇啊,这么快就治好了你身上的伤。”

两个小孩的窃窃私语逃不过魔修的耳朵,听到卿卿这么问,魔修颇为自得地说:“某虽不是神仙,却也有些仙家手段,你这小娃娃且看着。”

大概是因为在井下待得无趣,魔修竟真的给卿卿表演了几个法术,不但卿卿看得兴高采烈,就连他也看得目不转睛。

不过他看的不是热闹,而是魔修运决的手法和灵气在人体内运转的路径,他生下来就看得见修士经脉中的灵机,这也就是为什么魔修非要夺舍他的肉身,像他这样奇高的天赋确实世属罕见。

卿卿很给魔修捧场,将他哄得心花怒放的,面上十分有光,到了晚上,他甚至大发慈悲地表示要弄来一桌好酒菜给卿卿接风洗尘,就化作一道黑雾从井口遁出去了。

魔修一走,卿卿立刻垮了笑脸,紧张地问他:“你和我说实话,其实他是坏人吧,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他弄出来的?”

他有些意外,想不到卿卿这么聪明,不仅没有上当,一直暗中提防着鬼修,还故意表现出傻乎乎的模样麻痹魔修,让魔修对他放下戒心和杀意。

被他这么看着,卿卿脸色微红,嗫嚅着说:“我是不太聪明,可我也不是傻子嘛……你伤得这么重,他都不愿意给你疗伤,也绝口不提送我出水井,一直把我们关在这里,所以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呀。”

他点了点头,回答卿卿方才的问题:“是他伤了我,他想要我的命。”

他将自己和魔修的关系简略地解释了一番,卿卿面色隐隐发白,无措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逃出去?”

“我会想办法的。”

他握住卿卿的手,这般安慰着他,尽管他其实并无什么把握,但他会想办法的。

不多时,魔修带着丰盛的菜肴回来了,还给自己打了一壶酒,给两个孩子带了甜甜的蜂蜜玫瑰露和如意糕,让他们敞开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