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桃卿蓦地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九郎,你别再吓我了,九郎……”

“别哭,卿卿……”

顾雪庭抱住桃卿,低头轻吻他的前额,拍着他的后背,温柔至极地安抚着他。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空洞而麻木,心脏被不断撕扯着,传来阵阵剧痛。

也许他是做错了,他不该对九郎下手的,这样卿卿也就不会这么难过。

可他呢,他又该怎么办?

他不敢在清醒之时肖想卿卿,仅仅只是渴望着在梦中得偿所愿,难道即便是梦,他的夙愿也不能实现吗?

桃卿抱着他哭了许久,渐渐睡着了,却还是不愿意放开顾雪庭的衣袖。

这一回顾雪庭没有陪伴他,轻轻地将道袍脱了下来,又往桃卿怀中塞了一个软枕,因为他知道卿卿需要的不是他,而是九郎。

不过他绝不会将九郎放回来,休说他不想放人,即便他愿意向卿卿妥协,但被他剥皮的九郎也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肉身溃散,活不了多久,他不会让卿卿再伤心一次。

他返回地牢,两个哑奴惊惧地跪了下来,不停地向他磕头请罪——不知为何,他们明明就是按照顾雪庭所嘱咐的要求照顾九郎,但九郎还是死了,而他的元神也不知去向了。

顾雪庭怔忪片刻,没有怪罪两个哑奴,他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们计较了。

死去的九郎变回了原型,是一只巴掌大的小兔子,它被剥了皮毛,个子变得更小了,像是一只刚出生的雏鸡,血淋淋的,模样奇丑无比。

顾雪庭从墙上取下烛火,将兔尸烧得一干二净,并没有追究九郎的元神去了哪里。

也罢,只要他不出现在卿卿面前,就随他去吧,就当做是为了卿卿。

……

自这天开始,合欢宫下达了驱逐令,宫中不再准许任何兔妖出现。

兔妖长老和其他兔妖弟子们被送去了别院,不准再踏入扶光山一步,便是连长相似兔的灵兽和妖兽也全部被送出去了,和兔妖有关的一切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宫中人人都说这是清虚殿主极为宠爱小师弟,不忍心让他想起伤心事,唯有顾雪庭自己清楚,他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卿卿,也是因为他的嫉妒心,他已经容忍不下任何兔子出现在他和卿卿的面前。

唯一留下的只有九郎昔日的精舍,桃卿郁郁寡欢时总会去精舍坐一坐,而顾雪庭每次都会陪着他一起去,安静地听他讲述九郎的往事。

数年过去,桃卿几次派人去黑沼寻找九郎,自己也去过数回,却一次次铩羽而归,而他的身边永远有顾雪庭相伴左右,无论他去哪里,顾雪庭都不会留下他一个人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