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怎么能杀了卿卿?

他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自己,然而实际上他已经无法思考了,每问一遍,只能让他的心脏更痛楚一分。

真的很疼,非常疼。

到了最后,他已经感觉不到其他器官和肢体的存在了,好像他只剩下这一颗心脏,只要桃卿伸出一根手指稍稍一碰,就会裂得粉碎。

……

庄宴恍惚地睁开眼睛,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退出梦境,重新回到了桃卿的房间中。

桃卿依旧沉睡着不曾醒来,尽管庄宴最后忍不住动手了,但他使用的方法不对,梦境没有被干预,桃卿也没有察觉到他曾到访过他的梦。

这一回桃卿没有哭,也许是相同的噩梦做过太多次,他早已习惯,又或者是他变得没那么在意庄宴了,哪怕是被这个最亲近的人杀死,他也可以只将它当成普通的噩梦。

忽然他翻了个身,露出微微起伏的胸口,向庄宴证明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庄宴伸出手,指尖颤动得厉害,想碰一碰他,却在即将接触的那一刹猛地缩了回去。

他不敢碰他的卿卿,未来的每时每刻,他都有可能变成杀害卿卿的凶手,这样的他又怎么能碰触卿卿?

他感到恐惧,十分强烈的恐惧,他害怕梦境里的一切会成为现实,更害怕他证明不了自己不会伤害卿卿,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碰触卿卿的机会。

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仓皇逃离,庄宴离开了桃卿的房间。

他来到魔舟的甲板上,月光映照着他毫无血色的俊美面孔,苍白得如同石像,而他的身体也僵硬得如同石像,因为他必须紧绷着全身的肌肉,才不至于让自己瘫倒下去。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魔舟向前行驶时所产生的风声。

这样的环境很适合此刻的庄宴,而非他自己的住处。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桃卿的梦境。

从此以后,它将成为他一夜又一夜的梦魇,一直到他魂飞魄散,他都休想摆脱它。

他该怎么办……

他望着天上的明月,失神地想着。

如果这就是他和卿卿的未来,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