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答。

方子奈奇怪地转头,吓了跳,放下颜料站起来:“岑哥你怎么了?”

岑稚正往她那儿走,闻言茫然地停下脚:“我怎么了?”

“眼睛。”方子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说,“……你眼睛好红。”

其实她想说,你好像哭了。

岑稚慢半拍地抬手摸摸眼眶,指尖沾满水痕。她笑着哦了声:“可能是隐形眼镜戴久了,眼睛太干。”

她往前几步,拿起椅子上的包和外套,“我刚想起来有件事要做,先回家了。等有空再来陪你改画。”

方子奈知道是借口,也不敢留她,把刷子扔颜料桶里,送她下楼。

楼梯下到一半,刚好遇见往楼上走的程凇和方子尧。

程凇看她一眼:“就走了?”

岑稚垂下脑袋,没跟他对上视线:“嗯,公司有急事,我先回去。”

程凇没有问大晚上十点半会有什么急事:“用送你吗?”

“不用。”

听她拒绝,程凇不强求,漫不经心地说:“那你路上小心点,拜拜。”

他从她旁边径直路过。

岑稚闻到淡淡的烟草气息,带一些苦橙的辛凉。凉得她指尖发麻。

她没让方子奈送,而是独自打了车。

回四季海的路上堵的水泄不通,一溜滴滴叭叭的车鸣。没一会儿下起毛毛细雨,窗玻璃上蒙一层水雾。

岑稚用掌心擦了擦车窗,想看看到哪里了,结果视线还是很模糊。

有什么顺着下巴落下来。

她平静地用手背抹掉。

雨脚细密地砸下来,天际闷雷翻滚,顷刻间暴雨如注,将车顶砸的噼里啪啦响。橙红色车尾灯在雨帘里朦胧四散开,像漂浮在河流的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