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施惠自顾自进来换鞋,面上淡淡的,“她说自己过来。”

陈茵敏锐,听施惠这话,不禁往他脸上扫一下。只见臭小子和颜悦色地也投师母一眼,“怎么?”

陈茵摇头。要他进去坐。

孙施惠自然地领命。他工作缘故,向来四季都是单衣的衬衫西裤多,一进门就脱了外套,打散袖子去洗手。

很寻常貌地跟二老说话,高考刚过,孙施惠问老师,怎么样,今年咱们校能出几个状元?

汪敏行听不出玄机来,只问他今天怎么有工夫过来了?

孙施惠:“来陪你喝两杯。”

“出什么事了?”汪敏行听到这找酒搭子的话,倒也有点醒觉。

孙施惠拣一颗餐桌上洗出来的黄樱桃吃,不置可否的样子。稍待,才开口,“能出什么事?来陪你们吃夜饭啊。”

陈茵手里提着施惠带过来的吃食,还没搁下来呢。见他在客厅里闲散地踱步,掉头来问师母,“五姨父那头怎么说了,手术还顺利吧!”

“顺当得很。昨天我和你老师还去看了呢。”

“那就好。我没去得成,也是汪盐有心瞒我了。师母,这点你得替我正名。”有人懒散吃两颗樱桃,要往垃圾桶里吐核呢,又想起这是生活垃圾的篓子。把核吐手心里,人往厨房来。

陈茵由着他走近两步,看施惠脸色着实不大好。饶是四平八稳的,可不大同他们嬉笑了。

孙施惠把手里两颗樱桃核丢进厨余垃圾桶,再去洗手时,陈茵顺势把吃食搁在流理台上,一本正经地问他,“怎么了,两个人吵架了?”

孙施惠扯一块厨房纸巾下来揩手,偏头投一眼师母,没首肯也没否认。

静静,把手里的纸巾扔到另外一个篓子里,人站离门口还有几步远,他准头很稳,一扔进筐。“师母……”

*

汪盐过来的时候,他们桌上菜都布好了。

她包和笔电还没搁下来,就看到她爱吃的盐水鹅、凉粉还有卤水煮得豆腐干。

这一路赶过来,本来以为没什么胃口的,也被这熟悉的小时候味道给激发出几分果腹欲。

她人还在门口换鞋子,今天早上出门穿了双新高跟凉鞋,又跑了半天的外勤。汪盐脱鞋的时候就喊妈妈,问家里有没有创可贴。

“我脚后跟破了。”

陈茵寻声过去,一望,当真脚后跟破了块皮,红肉现现的。陈茵连忙要盐盐先去洗一下,再贴胶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