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们约饭的习惯就是各自点各自的。

汪盐有多少回等着上菜的空档, 孙施惠接到电话,不得不走,他多少有点为难, 也不好意思让她等他,便说:下回双倍补给你。

这种双倍,汪盐嘲讽过施惠少爷,丢进奖池里, 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所以, 这几年她和他吃饭,没花过一分钱。哪怕她正经名义她请客,孙施惠也多多少少赔进去点什么。

比如她升职那回, 宰她一顿是真。搭进去的酒钱,也没少。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孙施惠的三餐都变成谈事情的变相会议桌。

他陪那些大佬,更是把午餐会议、晚餐会议当家常。

然而,他们成婚这些日子,二人正式场合的约饭,这是第一回 。

坐下来,摊餐巾到腿上时,对面汪盐就自顾自点起餐来,她依旧只看她中意的。

新中式的创意餐厅,汪盐前前后后连冷菜头盘到甜品, 点了七个菜。

她是真的饿死了, 也做好了吃不完打包的准备。

当然, 打包回去也没人吃。她自有打算, 说带给她爸妈吧。

孙施惠趁着她点菜的工夫, 翻了下手机, 简短回了几条短信。抬起头的时候,听她这样的成算,他身子从椅背上起来,端坐的教养。丢开手机,解散袖子,翻卷的架势,说他也饿了。“就争取吃完,别把吃剩的带给别人,我不喜欢。”

然而看汪盐点好的菜单,一时皱眉,“怎么这么多肉啊?家里伙食很差,以至于你要在外头打牙祭?”

汪盐不理会他,只如实陈述,她饿了,也确实很想吃肉。牛肉,烤鸭,猪手。

孙施惠笑得隐晦,才嘬了口餐前酒想起什么,换了矿泉水。却没限制汪盐,说她可以喝点,他来开车,“开你的车回去。”孙施惠的东西还在楼上,外套也在。他刚下楼的时候就没穿外套,是汪盐不肯他穿了,因为上头里衬上有什么,二人都默契得很。

汪盐抿一口餐前酒,看着对面人唤侍者,撤去他的酒。再帮他的水多投几块冰来。

交代完,孙施惠目光再扫过来时,汪盐显得不那么自然,再不作声地移开了。

他问她,“怎么?”

汪盐咕哝咽一口,薄荷酒辛辣且过分提神,清醒与醉明明该是悖论的,偏偏糅合在一块了。

汪盐没回答他的问题,就是觉得有点失真,又过分怪异的祥和。当真应了那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吃饭过程也是。汪盐拢共就点了一道蔬菜,酒香草头。

两个人不用公筷,其他肉菜还动筷子有限,偏这道素菜,吃了个精光。

汪盐在外头吃饭很少吃主食的,今晚要了碗米饭。孙施惠看她要素菜就米饭的样子,干脆作主再点了份草头,美其名,他也很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