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母亲身份,到底琅华比施惠贵重些。汪盐时常想,如果当初遇到的孙施惠,就是普通双薪家庭长出来的孩子,他会怎么样?

还是这样冷漠刻薄?或者打落牙齿和血吞。明明,他一早上一身的隐忍与怒火。因为不干他的事,他却偏要以一个继承者的姿态听这一地鸡毛。

眼前,孙施惠往老姚停车的方向那里走去,身影离汪盐越来越远,站在那里的人想起他昨晚的那句:就是不喜欢你背对着我。

“孙施惠!”汪盐到底喊出声了。

走远几步的人回头,听到汪盐说,“我有点累,不想开车了。”

正装领带的人冷冷地静默了两秒,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因为他今天也不想给她做司机了。

看着汪盐走过来,押一般地把她塞进车里,知会老姚先送汪盐去公司。

通勤的路上,汪盐几发看他,某人都是闭目养神的寂然。

汪盐和他说话,问他昨天咖啡那一单多少钱。

“忘了。”

第二个话题,“联名杯出来,送你一个,要不要?”

“没兴趣。”

第三个话题,“我要给老汪定今年仲秋沉浸式夜游园林的昆曲门票,你别忘了提醒我。”

“老汪这么风雅?”

“因为他和我妈第一次约会就是去游园。那时候还没有开放夜游的项目。”

孙施惠听到这才淡漠睁开眼,不期然地岔开了话题,“汪盐,你在干嘛?”

“……”

“在安慰我吗?”

“……铁人还需要安慰吗?”

“呵,我是就好了。”孙施惠揿下车窗,由风灌进来,来淹没他难抒怀的一口气,再阖上窗,“实情告诉你,很烦。汪盐,我无比厌倦这最后知情人的生活模式。”

而事实上,他或公或私,一直在扮演着这最后知情人,行使着最终决策权。

“我妈就说过,家事家事,其实真正和自己有关的事大概只有三成,其他全是别人的,却又关乎我们的事。模糊概念,统称为家事。”

孙施惠听汪盐这话,沉默良久,最后伸手来,都到她眉间了,又收回了。“门票很难买?”

“什么?”

“你说的什么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