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盐对这样的临时跳票早已见怪不怪。她顶着新婚的名义来上班,姚婧都有点过意不去,问她,你确定不要休婚假,歇歇也是好的。

汪副理朝着老板说几句真心话,她歇在不适应的环境里,还不如来上班呢。

“真清醒。人家新婚夫妻恨不得蜜里调油,你倒好,一大早精神抖擞地来了。真让人失望。”

汪盐见姚婧这么说,也难将心里的话全对外人道。因为他们眼里可能就是成年人一来二去滚一下而已,再平常本能不过的事了。

她几次张口,想诉一诉,又没好意思。加上姚婧又和孙施惠有交际了,想想还是作罢。

其实她很明白,外界的人,包括她父母,都以为她和孙施惠早已木已成舟。

只有汪盐自己清楚,她可能和谁都可以糊糊涂涂滚过去,美其名,成年人的欲/望。她这几年空窗期,这种漂浮的欲/望感,不是没有过。

唯独孙施惠。

她不想不清不楚地就和他发生了。她好像也难找到相同经历的人,问一问,这么多年,一直安全距离的两个人。某一天,他说了什么,甚至朝她昏头昏脑地吻过来,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汪盐被他带累地也昏头了。

她只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就变质了。变得不那么清醒,不那么笃定自己要什么。

只记得他说的事不过三,再求下去,他就不是他孙施惠了。

汪盐到底没有让这事不过三兑现。这也是她二十七岁以来,做得最昏头转向的一件事。

她难朝外人道的是,即便没有成年人这道纠缠的欲望,她可能也愿意答应他、帮他。

哪怕孙施惠这个人傲慢、狂妄、薄情,寡意。

他不爱任何人,仅仅因为这些年来,也没人好好爱着他。

相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爱人之名,汪盐很恍惚,她觉得孙施惠不是这个范畴,也不是她父母这个范畴,父母是她至亲的人。

他甚至是至亲的对立面,一个至疏又难以忽视的人。这个范畴里,饶是她不承认,一直仅仅只有他一个。

*

司机老姚在汪盐公司楼下等她,再载她去办事。

汪盐租这处房子两年,一直和房东鲜少碰面,但她有什么情况,联络房东,他都很痛快。修补哪里也很及时。

一时听汪小姐不租了,房东还有点惋惜。问她是不是哪里不满意,这二年也没涨租呀。

汪盐把钥匙交给房东大哥,叫对方好好查勘一下房子的情况,“确实不租了,也不是您房子哪里不好,是……我结婚了。”

呀,房东大哥立时恭喜汪小姐。再玩笑她,说好歹咱们主顾两年,要请他吃糖的呀。

汪盐一口答应,说过几天就寄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