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盐,你知道爷爷留给我多少遗产吗?”

“我怎么知道。”反正是她不敢想的数字罢了。

汪盐多付了师傅一百块车费,要师傅送孙施惠回去,多的钱,算了,就当替他给的小费吧。

外面的雪依旧没有停,汪盐推门下车来,没走几步,身后有摔车门的声音。

孙施惠只穿着白色衬衫,拿着把直柄伞,萧薄地站在那里。他拍拍出租车车顶,招呼人家司机,可以走了。

“嗳嗳嗳……”有人连嗳了好几下,两步冲回头,质问孙施惠,“你怎么下来了?钱呢,给你了吗?”

“没有。”

“孙施惠,你不搭早点说,请不要慷他人之慨好嘛!”

“回头我还你!”尾音咬得重重的。

“你当然要还。一百块!”汪盐说这话的时候,头发上全是雪。

伞就在孙施惠手里,他也没有撑开。眼睁睁看着她“白了头”,他也一样。

随即,他往前阔迈一步,说先到汪盐住处等会儿,通知老姚过来接他。

汪盐还在耿耿于怀她的一百块,孙施惠一面不要人领,轻车熟路地往小区门洞里走;一面嫌她小气,“说还你就还你。”

“呵,浪费大米和钱的人是要挨天打雷劈……”

“我尿急,行不行!”有人突然高声,嚷得楼道的声控灯一径地亮了。

这里是汪盐两年前租的,孙施惠来过一次,约饭后送她回家,他顺道上楼看看。那回就被厕所的门套撞到脑门过,这一回,他又没幸免。

老房子阁楼改造的厕所间,汪敏行每次过来探女儿还得注意这矮门套的厕所呢,更何况人高马大的孙施惠。

他低头进去的,却忘记弯腰低头出来。

结实地一闷咚,汪盐在客厅里很不厚道地笑出声。

笑了好一会儿,孙施惠都扶着脑门不作声,阴恻恻的,汪盐以为他撞得不轻,也不敢再招惹他。

“你不要紧吧?”

某人撤开手,毫发无伤的样子,“你不笑就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