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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通电话讲了约摸一刻钟,车子抵达店门口,有人还没收线。

司机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直柄伞,正巧汪盐下车,就径直撑开递给汪小姐了。

汪盐伸手要接的时候,孙施惠快她一步,接电话的手,右边换到左边去,腾出手来打伞,很公平的态度,与汪盐一人一半。

雪越下越大,甚至能听到伞面上的摩挲声。

拂云楼正门口有专门的侍应生负责收纳客人的雨具和递消毒毛巾擦拭衣肩雨水。孙施惠正好这通电话讲完,伞和手机都在手里,忙到昏头了,把手机递给侍应生,年轻的女侍应抿嘴笑了下,提醒客人,“先生,您可以把伞交给我们保管。”

汪盐在边上不无鄙夷,“你招惹女生的戏码真古早。”

饶是她穿着高跟鞋,孙施惠也高她一头,老朋友般地恶劣,“我连她眼睛鼻子都没看清,招惹个鬼。”

汪盐可有可无地听去,径直往楼上去。

孙施惠没好气地跟着她,“我这段时间忙得脚打后脑勺,再好看的貂蝉,也是猪八戒。”

“倒是你,新闻!愿意出来相亲了,你可别告诉我,女人年纪一到,都恨起嫁来?”

汪盐由他取笑,没所谓,“也许吧。我妈催得厉害,我不来……又是盛吉安一桩罪过。”

他们高中时候,三人互相认识,孙施惠和盛吉安还一同在汪盐父亲班上,反倒是汪盐,教职工子女避嫌的缘故,不得在父母或亲戚班级里。

那时候盛吉安回回护着老汪的女儿,孙施惠他们几个就取笑盛大学霸,上赶着当老汪的乘龙快婿呢!

汪盐和盛吉安分手三年,她始终不怨怼他。她曾和孙施惠说过,换我,我也会和女友分手的。因为太现实了,一个遭逢家庭变故学业未完的赤贫学生,没有经济没有父亲做顶梁柱了,生受了女友父母世俗的眼光和偏见,他实在没资格谈感情了。

猫猫,盛吉安私下都喊汪盐这个小名,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喜欢你,脊梁骨都快断了,我该怎么办!

汪盐平静接受了盛吉安的分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知道,丢开我,你可以跑得更快一点,盛吉安,我也可以活得比和你一起的时候自在些。

而不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哪一句戳伤了他作为男儿的自尊心。

落后一步的孙施惠听闻一个名字,不无嘲讽的声音,“呵,有人真是天上星啊。”

廊道里,汪盐才想回头和他说话的,被边上一道移门出来的声音抢白了。对方一眼看到了孙施惠,热络世故的声音,“施惠呀,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衫黑裤的中年男人微醺地从包厢里迈出来,几步下台阶来,伸手与孙施惠握,随即就问候起孙开祥的身体,“前段时间听说孙老身子不大好,也会不到你和你姑姑。怎么样,好些了没?”

中年男人身后的移门没合上,孙施惠同他握手交际之余,已经得知里头聚首的是些什么人物了,他握手的姿态全是晚辈仪表,随即偏头和汪盐轻声道:“你先去包厢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