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太多人在场,姚夫人不好发作,听了只得当没听见,目光触碰到姚辞脸上的仿生皮膜,看见自己亲生儿子的脸,神色有些复杂。

考虑到裴赠的身体状况,婚礼流程被设计得很简单,姚辞跟着走了一遍,也不过是十几分钟时间。

他人在教堂里站着,灵魂却好像从肉身中抽离出去,来到日落玫瑰上方,向下俯视整座游轮,计划明天的行动路线。

不出意外厉以行会选在晚上婚礼进行的时间交货,但以防万一,白天他也会派李拜添去盯着对方。

怎样从婚礼上脱身是他最头疼的事情,与其孤身一人找机会暗中逃走,还不如就在婚礼现场的众目睽睽之下跑出去,姚震一定会派人来追他,到时候把追兵都引到厉以行附近,对方的行动想必也会被打断。

只是这样就带了赌的成分,一旦时机不对,厉以行还没有交货,或是他跑得太慢,还没来得及到一层甲板就被姚震抓回去了,便都是个前功尽弃。

可怎样又不是赌呢。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做出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在赌,赌厉以行对他的态度,赌自己能猜出对方心思几分。

反正筹码统共只这一条命,本来就是要死的,输了也不亏。

说不定他命硬。

不过裴赠不知会不会生气,婚礼这样的重要场合被他搅黄,可是会一辈子想起来都如鲠在喉。

姚辞正出神,忽然察觉到身边停下了一个人影。

“明天就要嫁人了,高兴么?”蔡司挺问。

高兴不怎么高兴,紧张倒是挺紧张的。

“还行。”姚辞说。

蔡司挺微抬下巴,意味深长道:“我倒希望你别那么高兴。”

姚辞能听懂他潜台词,不动声色地反问回去:“这回不高兴,难道等二婚的时候再高兴?”

蔡司挺伸出手,想用指关节触碰姚辞的侧脸:“不结婚也挺好的,能找到真心喜欢你的人比较重要。反过来说,结婚也不一定幸福,二婚就更没有必要。”

这话像在暗示什么,姚辞一偏头,轻轻巧巧地避开了对方的动作:“谁说的,要是结婚不好,那些二婚的人会结两次?”

蔡司挺的手停在半空,被姚辞噎得哑口无言。

半晌,他道:“以前还真是不太了解你,原来这么伶牙俐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