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本不是能忍的那类人,然而此刻在蔡少校跟前,不好露出本来面目,只得和颜悦色地接姚辞的话:“那要是别人说没有了呢?”

姚辞在气人这方面还算有天赋:“不会吧,这就没有了?”

姚夫人再没有做声,席上只剩姚震和蔡少校交谈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像是养日落玫瑰这样一艘游轮花费几何,请来的宾客都有些什么来头,舞厅里哪个舞女最叫座,某家餐馆的菜色在外头吃不到。

姚辞正好落得清闲,空出嘴来不用说话,边吃边听倒也收集到不少信息。

蔡少校全名蔡司挺,虽然军衔不高,但因为年纪轻交游广,手里攥着几两权,性格又圆滑,倒也算左右逢源。

姚震奉承蔡司挺年少有为,正想为他添酒,余光瞥见正专心致志对付一块三文鱼的姚辞,便将醒酒器推至他面前:“小辞,蔡少校是客人,怎么不知道伺候人家?”

姚辞的眼皮跳了一下,这套酒桌上的流程他再熟悉不过,先让他倒酒再劝他陪酒,一帮大老爷们儿有几分地位生怕用得不够彻底,非要在酒桌上展现自己高人一等,说白了就是服从测试,谁能逼谁忍着难受把酒喝了,谁便更胜一筹。

但很可惜,他,姚辞,服从测试粉碎者。

醒酒器晶莹剔透,瓶身线条优美流畅,从下至上由宽变窄,姚辞拿起之后倾斜适当角度,深红色的液面便微微摇晃,顺着长颈落入蔡司挺面前的高脚杯中。

蔡司挺的目光滑过姚辞白皙纤细的手腕:“不知二少爷可否赏脸同蔡某喝一杯?”

姚辞笑了一下:“我不能喝。”

他笑得很真诚,蔡司挺说:“喝吧。”

姚辞便拿起了杯子。

不到半个钟,蔡司挺的手开始微微发颤,姚震盯着桌角一排错落有致的空酒瓶,犹豫片刻,对姚辞说:“别跟蔡少校喝了。”

姚辞扮无辜已经很得心应手:“我看少校没什么事儿,再说才喝这点儿呢,满上满上。”

日落玫瑰号供应的红酒来自各国顶级酒庄,此刻能端上来款待蔡司挺的更是个中上品,酒体柔顺,口感温存,馥郁的香气让人想起遥远的奶与蜜之地。

姚辞喜欢酒,遇上佳酿如同棋逢对手,眼见桌上的酒即将饮尽,他面不改色地问姚震要多的。

姚震此刻显然很担心身形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蔡司挺,他终于觉得不该再让姚辞在席上继续待下去,挥挥手把对方支走:“你去藏酒室问问。”

姚辞出门前没忘记贴好仿生皮膜,他从鸿门宴上脱了身,整个人都松弛不少,回房换下一整套装扮,又找出自己的通讯器,心想反正这会儿也无事可做,不如真去藏酒室溜达一圈。

船上有酒的地方不少,但最好的必定在藏酒室,姚震让他去他客气什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