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挚爱的一切。

季沉嫣思绪飘得很远, 想起了二次净化时的谢绝。

‘从来都不是我自己要疯的,是基地,是所有同胞, 逼着我病变。’

他那时的表情是什么呢?

他像是一把被逼着锻造出尖锐刀锋的武器。

至今,季沉嫣不敢忘却。

要让他恢复人类的感情,便是让他清晰意识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的过程, 那会痛彻心扉的。

他将被后天锻造。

由她来锻造。

既然谢绝不喜欢刀锋的样子,那她便将他锻造成他喜欢的样子。

季沉嫣低下了头, 看到了自己沉甸甸的手。

然后,她用这双手, 拥抱了始终不敢看她的谢绝。

“那个时候, 我为什么没认识你呢?”

“你大概会在尸山血海里,爬也爬不上去,只有上面不停丢下来的感染者、疑似感染者。”

“或许所有人都在让你杀人, 但没关系, 我一定会下来陪着你。”

垂着头的谢绝身体越来越僵,犹如一颗被压弯的树。

某种感情如岩浆一样在血管里流淌, 烧至他内心的角落。

她的每一句话, 都像是温柔的刀, 在一寸寸割着他溃烂的腐肉。

可真疼啊,疼得他拧紧了眉, 渗满了汗, 只得犹如一条濒死的鱼, 张着鱼嘴不停喘息。

随着她轻柔的声音,他竟也渐渐回想起了以前——

那是个灰暗、潮湿、血腥、破碎的世界。

谢绝在冷冻舱内沉睡二十年, 醒来的第一眼, 便是畸变种的袭击。

如果不杀, 死的就是自己。

他记得那个高达四五十米的深坑,比应急信号塔的九米还要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