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抚照她多年的皇后娘娘,沈轻稚还是很上心的,听到这话,立即便问:“娘娘如何?”

她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的,萧成煜见她此刻才有些紧张,心中倒是升起细微的暖意。

这种暖意,大抵也源自于两人共同关怀的苏瑶华。

萧成煜捏了捏沈轻稚的手,安慰道:“母后如今倒是尚可,孤就是以防万一,毕竟……”

剩下的话,萧成煜未再多言。

沈轻稚看他垂着眼眸,似有些难过,不由叹了口气。

萧成煜不能在病弱的帝后面前担忧父母,不能在群臣面前担忧皇帝,更不能在黄门姑姑们面前担忧家国未来,所以,他一直撑着,抗着,自己一个人吞噬心中的担忧、孤独和彷徨。

直至此时,他在母亲也是自己亲自选择的合作者面前,才能袒露些许情绪。

萧成煜听到沈轻稚的叹息声,心中的那股子郁结也随之而散。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母亲的意思了。

即便孤家寡人,也总得有个人能说说话。

要不然,这一辈子可还有什么意思呢?

寝殿内一时间门寂静无言,宫灯闪烁,床幔鎏金,在这一片热闹喜气的氛围里,两个人却说着家国大事。

沈轻稚略一沉思,原还想再安慰一句,可话到嘴边,却只听到耳畔的灯花爆裂开来。

“啪”的一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门外匆忙的脚步声。咚咚咚咚咚。

那声音如同暮鼓一般,狠狠砸在萧成煜心尖上。

萧成煜猛地抬起头,跟沈轻稚轻轻握在一起的左手微一收紧,下一刻,他就紧紧攥住了她。

雕有喜鹊登枝的枣木门扉洞然而开,外面是年九福凄惶的惨白面容。

他膝盖一软,蹒跚着就在门口跪下,然后匍匐爬进了寝殿内。

萧成煜的手越攥越紧,几乎要把沈轻稚捏碎。

但沈轻稚却没有动,任由他这般牵着自己。

即便此刻,年九福还不忘让身后的徒弟关上寝殿门扉,他磕磕绊绊爬到萧成煜面前,然后一个头便重重磕下去。

“殿下,一更时陛下骤然醒来,吐血不止,急召殿下面圣。”

萧成煜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他脑海里空白一片,似是听懂了年九福的话,又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只呆愣愣坐在那里。

他握着沈轻稚的手不自觉便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