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凡心说:“何止来过,我在这里长大的。 ”他冲后视镜挑眉,没有笑,因此有一股高冷的顽皮,“只不过许多年没回来了。”

司机热情道:“那这一趟多待几天啊,去哪里就找我,包我的车!”

庄凡心浅浅地应,注意力叫一闪而过的路标吸引,宽街,长长的一溜小商铺。章鱼小丸子,美美文具,炸jī汉堡……他全都光顾过,他以前每天骑单车从这里经过。

前头,是天际中学。庄凡心伸长脖子观望,换成他兴奋:“那是我的母校,我高中就是在天中念的。”

“是嘛!”司机从后视镜看他,“要不要停一下去看看?”

公事当头,热情只得冷却,庄凡心说:“不用。”视线胶着不移,出租车驶过学校大门,他深深地朝里面望。

分秒便过去了,他急忙回看街对面,没看清一楠时光是否还开着。

司机的话匣子一直没关:“天中很厉害的,越来越难进,我女儿初中成绩班级前十名,都没能进去念高中。”话毕,热切地问,“一看你就很会念书,从天中毕业考进哪所大学了?”

庄凡心答:“我出国了。”即将驶出这条街,“商铺后面的居民楼没有拆,也很多年了。”

司机说:“虽然破旧,但是挨着天中,房价高得要命。”

庄凡心禁不住笑,齐楠就住这里,他的同桌,成天给他带奶茶蛋糕,每夜向他索要英语答案。这么些年过去,对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结婚?

他琢磨着有的没的,驶出市区后,闭目眯了一觉。与此同时,一架飞机降落在高崎国际机场,顾拙言只身抵达了厦门。

同为出差办事,同在福建省内,待遇却大相径庭。庄凡心坐出租车往镇子上跑,顾拙言落地被分公司的高层迎接,伴着他笑,帮他拉车门,商务车内宽敞明净,将手里的资料纸衬托得格外洁白。

一到镇上,庄凡心联系工厂的负责人董老板,见到面,对方是个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身材走样,但面貌jīng神,也jīng明,是个老烟枪,打招呼的工夫抽完了一支烟。

庄凡心被二手烟搞得不痛快,感觉脸都脏了,余雾未散尽,对方从烟盒掏出第二支。“给我也来一根。”他抬起两指,破罐破摔地说。

董老板递给他:“我的烟便宜,庄老板凑合抽。”帮他点上火,滞后地讲客套话,“好辛苦呦,还专门飞过来,搞成这样我这边真是惭愧,真是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