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郑书昀那张比往日还要凉上几分的冰块脸,裴楠破天荒没被冷气冻出逆反心理,只是揣着颗跳动频率异常的心脏,迟钝地“哦”了一声。

往后便是长久的双向沉默。

虽说他们平时也很少在路上聊天,但今天车内似乎安静过头了。

裴楠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撑住下巴,朝车窗外栖栖遑遑的行人看了一路,下车的时候,忘了将放在中控台上的那一摞宣传广告带走。

第二天上午,郑书昀将裴楠送去画室,来到律所,进门后的一路上都有人向他打招呼。

郑书昀在嵘衡人气极高,毕竟能力、形象和背景都摆在那。

于是,当郑书昀拿着一沓彩色卡片走到每个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郑律师有什么大事要说。

却见郑书昀只是举起了手里的广告,清了清嗓子:“打扰一分钟,这是我朋友开的画室,如果有兴趣,帮忙捧个场。”

说完微微俯下身,亲自将传单发到他们手上。

*

江市的冬春交界向来短暂,待三月乘着暄风款款而至,盎然的春意便好似绘笔点墨,很快覆盖了整座城市。

裴楠的“木南画室”也如苏醒的劲草般势头迅猛,在这大好时节里有条不紊地发展了起来。

目前,幼儿班和少年班都已经开班了,虽说学生还不多,但只要能打下精品班的口碑,自然不愁日后的生源。

沈心怡提议要不要再弄个成人兴趣班,被陈遇琰调侃,说她一个小财务哪儿来这么大野心。

但她理由很充分:“咱们画室帅哥多啊。”她说,“这年头,颜值就是第一生产力,边学画画边看帅哥,一份学费双倍快乐。”

裴楠倒觉得这点子不错,可以考虑。

午饭过后,裴楠溜达到楼下的饮品店喝下午茶,正巧碰见沈心怡。

端着奶茶在沈心怡旁边坐下的时候,发丝忽然被风吹乱,糊了满脸,裴楠这才发觉自己的头发好像该剪了。

午后的春风绵绵不断,暂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索性找沈心怡要了根皮筋,薅起散乱的黑发,往脑后绑了个两三厘米的小揪揪。

沈心怡咕咚咽下最后一口奶茶,盯着裴楠的头发叹道:“唉,人长得好看就是方便,哪像我,每天对镜子捯饬十几分钟发型,还没有老板随手扎出来的好看。”

冷不丁被拍了马屁,裴楠产生了一股想给沈心怡涨工资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