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没问自己当初在迟焰和顾已眼中是什么模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本就是无根浮萍,飘到哪里算哪里,接下这个店面起初是为了帮忙,觉得迟焰和顾已还能回来,后来回不来说送给自己的时候,程让觉得飘了这么多年,试试也无妨,但他始终对这里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给自己归属感。

他总是从这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已经习惯了。

程让拿来了店里剩下的最后几瓶酒,顾已要开车,没喝,迟焰和程让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两瓶酒空了迟焰要去开第三瓶的时候却被顾已抢了过去,放在了旁边:“不许喝了。”

迟焰笑看他:“已哥,这点儿酒不是我的量。”

“嗯。”顾已认可地点点头,又问他:“那上周喝醉酒第二天头疼的时候是谁要我看好你以后不再喝多的?说话不算话?”

程让坐在他们对面看着迟焰近乎撒娇一样的勾了勾顾已的小拇指,而顾已就那么握住了他,紧紧的。

迟焰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程让这样的目光,带着点羡慕的同时也有点疑惑,似乎不太明白。

“羡慕啊?”迟焰敲了敲桌面让程让回了神:“找一个啊。”

程让笑笑,摇了摇头。

迟焰的视线落在程让脸上,不过才看了几秒顾已就扯了他一下,迟焰回过头来,笑着捏了捏顾已的手,无声的安抚。

“你和很多年前的我挺像的。”迟焰说:“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是吗?”程让笑着喝光了杯中的酒:“我可没你这么幸运。”

说着便往他们握着的手上扫了一眼,迟焰见此便笑了:

“你只看到了我们的现在,不知道我们的从前,”迟焰看了一眼顾已:“我们分开过十年。”

十年,像是一个敏感的词,莫名其妙地刺疼了程让,但更多的是好奇,好奇他们分开十年,为什么还能走到一起,为什么还能像现在这样毫无芥蒂的幸福?

迟焰似是看透了程让的疑惑,淡淡的笑:

“没必要骗你,只是故事太长不知该怎么说,总之如果没有已哥等我十年,我或许还在哪个地方浪荡着。”

“十年……”程让呢喃了一句:“挺长的。”

“是。”迟焰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很长,长到觉得已经过了一辈子,长到连曾经最亲近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这一刻程让彻底相信了他们的确分开过十年,因为他站在陆斯闻面前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感觉。

程让对着他们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酒杯:

“苦尽甘来,祝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