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沉故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动的脚步飘忽,像是缺失了一部分地吸引力。

他走到阳台上,推开了客厅的窗。

萧瑟的秋风劈开光线,疯狂地倒灌进客厅,撩起的纱帘晃动,淡化着柏沉故的影子。

洋桔梗的花瓣随风颤抖,与他一起承受着迎面而来的枯败之景。

柏向元忧愁地看着哥哥,心头笼上一片挥之不散的浓雾。

“你们怎么了?来之前妈还嘱咐我来看看你们的相处情况呢。”

柏沉故转过头,视线落在地板的阴影处,声音低沉:“向元,我想静静。”

他的眼底自带暗色,藏着无限空洞,仿佛无论吸纳什么都无法添进丝毫光亮。

柏向元很久没见过哥哥这副神情了,或者说,在他的印象里,这种表情只在柏沉故的脸上出现过一次。

那是十一年前的初春。

哥哥高烧休息在家,而他逃了最后两节无关紧要的课,回来陪哥哥挂吊针。

药水一滴滴下坠,致使管中聚积的水面始终不得平静。

手机振动,自柏沉故的枕下发出躁动的声响。

柏向元伸手拿出他的手机,向柏沉故转述:“好像是你同学。”

“接。”柏沉故难受地清嗓道,“扩音。”

声音浑浊地传来:“柏辰!你天天见面的那个小学弟打人了你知道吗?动静还闹得不小,校领导直接从现场把人拽走了。”

柏沉故费力地托起身体,语气焦急:“怎么回事?”

“我听说是他在学校里撞见一对同性恋接吻,看着恶心就动了手,打的是那个一直和他不对付的郑路。”

柏沉故不说话,惊愕和担忧冻结般地停滞在眼底。

片刻后,他不管不顾地拔掉了针头,带出的血迹染在手背处残留的医用胶布上,晕开一片残忍的血色。

“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扑腾下床,径直冲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