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一点,津松市的酒吧一条街正式进入夜场。

其中最知名的,当属与整街同名的“夜色酒吧”。

吧台处,青年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百无聊赖地看着球形冰块在甜酒里反复泅过。

吊顶的烟黄色灯光垂直照下,从杯身多切割的造型间折射开,散在他的干净修长的指节上。

他身形瘦削,黑色的鸭舌帽遮挡住大半张脸,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时寻。”

段颂飞唤了声,见人不理他,又移动手肘撞了他一下:“哎,叫你呢。”

手中的酒水晃动,留下挂壁的浅淡水痕。

时寻放下杯子,扣掉一侧的透明耳塞:“有事?”

段颂飞鄙夷地“啧”了一声:“不是,你有事吗?天天都能搞出新操作,进酒吧带耳塞,你玩个什么劲?”

时寻不悦地微扬下巴:“是我想来的吗?”

段颂飞眉峰微挑,连声应和着:“是是是,你不想。”

时寻偏回视线。

周围的音乐嚣耳,时寻推了推耳塞,塞到勉强够能听见对方说话的程度。

说起他不情不愿地在酒吧泡了三个月的原因,的确是充满戏剧性。

三个月前,家里给他安排了一份亲事,对方家里只有一个要求,人一定要听话。

时寻什么都行,偏偏不知道“听话”这两个字怎么写。

他知晓对方家里一定会派人查探他,干脆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住进了酒吧附近的酒店里。

来盯梢他行踪的人倒是经常能发现,但三个月过去了,他居然还没等到对方主动退婚的消息。

想到这,他不悦地抿了一口杯里的酒。

身旁,段颂飞再度开口:“哎,要不你赶紧找个喜欢的结婚得了,只要你有目标,我保证用十几年的恋爱经验帮你火速搞定,从根源上杜绝逼婚。”

“十几年?”时寻单肘撑在吧台上,闲闲地睨了他一眼,“你早恋?”

段颂飞放下手里的酒杯,沿着台子朝着他的方向蹭了蹭:“你长成这样……没早恋过?”

闻言,时寻的声音瞬间哽住。

离他最近的一盏顶灯忽然熄灭,像是同样厌倦了周围的纸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