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

萧承翊抱着酒坛, 盘腿坐在殿中间,他仰首灌了一口酒,烈酒下肚, 灼烧了他的四肢百骸。

黄三全跪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 “殿下, 您少喝点,喝多了伤身。”

自打圣上再一次驳斥了主子的折子,主子便一蹶不振, 跑来凤仪殿枯坐一夜, 还借酒浇愁。

萧承翊抬头, 望向挂在殿内左侧墙壁上的母后画像, 画像上的女之笑容恬淡,眼里却藏着哀愁。

卢柳怀了他的子嗣,他只替她求一个良娣的身份,要求并不过分,父皇却拿孝敬皇后的临终遗言驳斥他,骂他得寸进尺、无理取闹。

“朕本可以背着你,悄无声息解决那位卢家庶女, 念在她腹中怀有你的骨肉, 朕网开一面, 你却不思进取,一而再再而三替她上书请封!你眼里可有你母后?!”

父皇罚他来凤仪殿面壁思过三日, 何时想通何时再出宫。

“母后啊,母后, 倘若您还在世, 眼下是不是……”

萧承翊满心苦闷无处发泄, 随手砸了抱着的酒坛,瓷片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黄三全双腿一软,吓得跪趴在地,不停念叨,“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滚出去——”

“小的这就滚。”

黄三全马不停蹄爬起来,麻溜地躲到了殿外,不过他也不敢离开,就候在院子里,随时听候差遣。

一盏茶后,萧承翊往后一趟,也不管地上凉,更不怕被冻着。

他阖上了双眼,好似睡着了。

外间隐隐约约传来宫女的议论声,嘈杂刺耳,犹如烦人的苍蝇,挥之不去。

“胡诌!曦和公主怎会和皇上……定是你听错了!”

“哎呀,玲儿姐姐,水秀没骗你!宫里都传遍了,东华门当值的小太监亲眼目睹皇上把公主搂在怀里,俩人当众亲嘴呢!”

“什么?!那……公主可是太子殿下的前……岂不是乱……”

“嘘,听说贵妃娘娘怒气大发,这俩日已经砸了不少花瓶茶盏,还罚了一众宫人,真真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冷不丁,重物砸向窗户,墙根下碎嘴的两名宫女当即吓跑了。

萧承翊铁青着脸,大踏步跨过门槛迈出来,宫女早就不见踪影。

萧承翊火冒三丈,朝四周怒吼,“黄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