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泉诧异他要和自己谈的是这个。

心依然悬着的同时放松了些,幸好席亭舟识破的不是他最大那个谎言。

方星泉低下头,像个犯错误被逮到的学生,乖乖承认,“嗯,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

他以为自己好好道歉席亭舟就会原谅他,这件事也能轻松揭过,毕竟着实不是什么大事。

席亭舟听完他的道歉,并未出声,也未表态,方星泉继续保持低头的姿势,半晌没动静忍不住偷偷抬头瞄了一眼男人。

尴尬地与男人四目相对,席亭舟似乎算到他会偷看,故意守株待兔。

方星泉陡然低回头,收回视线,老实巴交把脑袋埋成鸵鸟。

“星泉,我不需要你糊弄我,我既不是你的老师也不是你的父母,要的不是你一句道歉。”席亭舟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人与自己对视。

望进席亭舟沉黑的眸子,方星泉仿佛灵魂都在战栗,这双眼睛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以至于让他产生一种被牢牢囚禁在内的错觉。

方星泉怔怔地仰望席亭舟,迷茫而忐忑地问:“那你要什么?”

席亭舟几乎一字一顿地告诉他:“要你坦诚。”

汗湿的手遽然收紧,好似突然遭受刺激的自然反应,心脏咚咚直跳,声音大得像雷鸣,方星泉惶恐不安,试图遮掩,慌忙抬起手却不知该捂哪里。

似乎不管捂住何处都在掩耳盗铃。

席亭舟想要的,只要他有,只要他能给,他都可以拱手送上,可席亭舟偏偏找他要了个他没有的东西,他们如今的关系,全凭谎言堆砌,假如他坦诚,一切将分崩离析,等到自己功成身退,席亭舟或许可以得偿所愿。

屋内陷入长久的静默,空气凝滞不前,如同被人按下暂停键,席亭舟盯着他头顶的发旋心脏逐渐下沉,良久,叹息般开口:“很难吗?”

方星泉张不了嘴,胸口憋闷到窒息,又酸又涩,仿佛吃下一颗未成熟的果子。

“星泉,多给我点信任好吗?”席亭舟伸手抚上少年后颈,额头抵上他的额头。

“我没有。”方星泉一开口便哑了嗓子,他执拗地补充道:“我没有不信任你。”

除了你,我还能信任谁?

可这话他不敢告诉席亭舟,太过沉重的感情对寻常人而言不是蜜糖,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