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纪鑫仿佛青天白日见到鬼, 面色骤变。

蔡诵尚沉浸在方星泉的羞辱中,闻言转头看向纪鑫,纳闷道:“鑫鑫你认识他?”

纪鑫如梦初醒, 全身血液逆流,随意垂落裤边的手握成拳头,指甲陷入肉里的疼痛令他逐渐恢复理智,他有什么可慌的, 该慌的人是方星泉这个小偷才对。

“嗯。”纪鑫应了声,垂下眼睫抿紧嘴唇,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缓了好半晌看一眼蔡诵,说:“你也认识他。”

“啊?”蔡诵满头雾水, 瞥了瞥方星泉,这么好看的脸, 如果他认识怎可能忘得一干二净。

他将视线投向沐浴在阳光中的少年, 认真仔细端详,短暂的迷茫后, 瞳孔剧烈颤动,一个久违的名字涌上喉咙, 吐出时仍磕巴了下,“纪……纪煊……”

听到这个名字,纪鑫霎时绷直身子, 指甲陷进肉里, 方星泉姓方, 不姓纪, 他没资格姓纪!

“蔡诵, 人现在叫方星泉。”纪鑫按捺不住出声提醒道。

方星泉目光清凌凌, 微扬起唇角,笑意未抵达眼底,无端叫人不寒而栗。

“你……你怎么在这里?!”蔡诵难以置信,根本没注意纪鑫的话,沉浸在自己震惊的情绪中。

“这地方二位来得,我为何来不得?”方星泉淡淡反问。

“你哪儿有钱进来?”蔡诵上下打量方星泉,正要嘲讽他在这里做服务生,看清他简单却不便宜的衣着,话堵在嗓子眼儿生生憋住,涨红了脸。

纪鑫自然也看清了方星泉的衣着打扮,当了三年豪门少爷,纪鑫不再是个分不清奢侈品牌的穷鬼,方星泉身上的衣服是某顶尖设计师创立的小众品牌,走高端路线,每件衣服都是孤品,非常难抢,国外随便一件上衣可以炒到几十上百万。

当初纪家给了方家三百万,算作养育纪鑫多年的报酬,之后周慧萍花言巧语,威逼利诱从纪鑫这儿要过几回钱,他们手里加上房子总资产顶多五百万。

压根儿不够方星泉来帝都挥霍,何况方家两口子把钱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且得了纪鑫的命令可劲儿虐待方星泉,更无可能把钱给方星泉花。

纪鑫眼珠子一转,视线定格在方星泉卓越的外貌上。

是了,方星泉这种爱慕虚荣的小偷,兜里没钱可以利用自身条件傍上有钱人。

这样就能解释通了,方星泉为何有钱买昂贵的衣服,进入马场和蔡诵抢同一匹马。

纪鑫注视方星泉的眼神越发鄙夷,同时混杂着幸灾乐祸的愉悦,故作好心地开口:“星泉,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了往上爬不折手段,甚至出卖自己,你若实在缺钱,可以告诉我,我们家好歹养了你那么多年,纵然你品行不端,也不会眼睁睁看你走上歪路不闻不问。”

方星泉眉心聚拢,那种讨厌的感觉又来了,纪鑫讲话永远喜欢含沙射影,先贬低别人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言辞之间说着为你着想,宛若神光普照,实际上每一句都在拉踩人。

“卧槽!我说你哪儿来的钱进来,原来傍上金主了。”蔡诵大为震惊,旋即眼神复杂地盯着方星泉,从前方星泉还是纪家少爷时,他没少巴结人家,奈何纪家的小王子目下无尘,看不上他,从不应他的邀约。

高高在上的王子现如今竟成了人尽可夫的货色,蔡诵心乱如麻,既瞧不起对方觉得人脏,心里又和猫抓似的发痒,催促他去分食一块天鹅肉。

方星泉压低眉眼,凝视纪鑫的目光冰凉刺骨,犹如一把尖刀瞬息贴上脆弱的脖颈儿,令人毛骨悚然,“纪鑫,你这张嘴还是那么会颠倒黑白。”

没理会蔡诵,方星泉经过纪鑫身旁,偏头在他耳边低语,仿若毒蛇吐信子,“看好你的东西,小心被我抢走。”

刹那间纪鑫整张脸血色褪尽,手脚僵直麻木钉在原地,四周开始天旋地转,视线所及之处一片雾蒙蒙,心跳失速快得他发慌,似乎下一秒他就会窒息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