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方辉扯开她的手,“你别无理取闹。”

周慧萍面容扭曲,冷笑一声,“我无理取闹?老娘嫁给你这么多年,给你生了个儿子,你还敢想她!方辉你真当我没脾气吗?我告诉你,方星泉考得再好也没命读,别忘了咱们答应过纪鑫。”

方辉手脚冰凉,浑身血液逆流,嘴唇嗫嚅似乎想说什么,在周慧萍如有实质的目光下最终选择闭嘴。

房子里逐渐恢复平静,深夜方星泉没回来,原本打算等他回来谈谈的周慧萍二人,忍不住给他拨去电话。

打了三次方星泉才接通,到嘴边的谩骂被方星泉小声打断,“妈,我在值夜班,不能讲太久,有什么事吗?”

方辉贴着手机和周慧萍一起听,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就说方星泉不可能跑路,他们过于紧张想太多了。

“哦,没啥事,看你这么晚了没回来,问问。”周慧萍故作温柔地说。

“我没事,我们经理来了,先挂了。”方星泉慌忙挂断电话。

结束通话,方星泉拿起笔继续写东西,他在整理笔记,省状元的笔记每年会有不少出版社想要购买,虽然到手的钱不多,但对现在一穷二白的方星泉而言,蚊子再小也是肉。

他整理这些并不费劲,主要归功于他从前的笔记做得很工整,基本可以拿来直接用。

上一世,他是省状元的事情几乎没多少人知道,周慧萍告诉他不希望太高调,引来一些烂七八糟的人天天上门,又说方聪正经历青春期,怕哥哥太优秀,让他自卑,影响他心理健康。

方星泉想想觉得有道理,确实可能有人对方聪指指点点,问他你哥哥成绩那么好,你成绩怎么那么差,而且他前十五年受到关注的视线太多,低调点挺好,于是拒绝了学校各种宣传邀请,电视台采访,连左邻右舍询问他成绩,他都会故意打哈哈。

如今细想,一切不过是为阻止他去帝都上大学做的铺垫,周慧萍常常散播他学渣的流言,一个学渣上不了大学,选择进入社会工作,很常见,可如果众所周知他是省状元,方家又没穷到揭不开锅,他没去上学,搁谁谁不奇怪,指不定多少人上门拜访寻求真相。

更何况……

方星泉笔尖画上句号,抬眼目色沉沉。

他是本省省状元的新闻,时刻关注他的纪鑫怎么能错过呢。

他可太期待看见纪鑫费尽心思,仍然输给自己,暴跳如雷的模样了。

关掉书房的灯,方星泉打了个哈欠走向卧室,眺望偌大的房子,仰头看了看头顶的三楼,属于席亭舟的地盘,他没上去过,虽然席亭舟不禁止他去,但他清楚席亭舟非常注重私人空间,应该希望他别踏足。

夜色深深,一股浓烈的孤独感包裹他,方星泉心瘾作祟,忽然想上楼推开席亭舟的卧室,嗅一嗅是否残留着席亭舟的气味。

赤足在走廊上站了十来分钟,方星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真是疯了。”

席亭舟各方面的确优秀,对他动心实属常事,可谁都能对他动心,除了自己,骗子配不上他那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