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沉,整个世界都沉入无言的寂静中,唯有别墅中依旧灯光明亮,映照着未眠的两人。

那双镣铐禁锢在唐梨的脚踝处,正幽幽地闪着红光,光点一明一灭,隐匿着悄然运转的精密仪器。

小疯子的指尖抵在下颌处,轻缓地向下滑去,微凉指腹辄过脖颈,叫皮肉都不自觉地缩紧。

唐梨咽了咽喉咙,胸膛中有些闷闷的。

指尖下滑,下滑,然后勾住了那一条牵引的银链,锁在她的掌心中,掂着晃了晃。

小疯子倏地一拽,银链骤然绷紧。

唐梨被迫向前倾,她仰着头,像虔诚的宠物,金属勒着脖颈,印出一点浅淡的红痕。

两人一坐一站,小疯子稍微低下身子来,一手攥紧了铁链,另一只手则抚上唐梨面颊。

“唐梨,我知道你昨天去哪里了。”

小疯子歪着头,将那条银链一圈一圈,慢条斯理地缠在手心间:“除了那个炸鸡外卖,你还去了其他的地方。”

唐梨一愣,旋即想起了脚踝镣铐上的红点,看来那里面的仪器能够定位自己,甚至能够记录下自己行进的路线。

金属泠泠响着,细小微弱。

“慈善晚宴最后那场爆..炸是我做的,本来想弄得更大些,不过既然另一个我不在,也就没有那个必要。”

小疯子声音淡淡,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银链:“资源是有限的,不能浪费。”

也就是说,倘若楚迟思留在晚宴中,最后那场爆-炸就是为她而准备的,塌陷的位置将会从无人角落,转移到整个宴会的正中心来。

小疯子没有在说笑。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掩饰过对另一个自己的杀意,哪怕在唐梨面前也不例外。

“对了,那个人也是我杀的。”

小疯子忽地笑了,面颊有个小酒窝:“我看她被绑在那里,一直在嘟囔些奇怪的话,就顺手杀了。”

她说的人应该就是倪希桐。

NPC是不会去庭院的,更不会动手杀人。唐梨一看就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而小疯子进一步印证了她的猜测。

小疯子声音轻快,言语中有一种近乎于机器运转般的残忍,因为“多余”,所以“删除”,意图纯粹到令人毛骨悚然。

当然,唐梨是不可能怕老婆的。

她甚至很理解对方目前这种状态,宽慰地说了句:“没事,杀就杀了。”

小疯子:“?”

“我本来也会杀了她,”唐梨轻描淡写,甚至叹了口气,“就是让她死这么轻松,总觉得有点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