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楚迟思偏过头来,说:“这是衔尾蛇,一条永远属于自我吞噬状态的生物。”①

虽然小圆圈压根看不出来蛇的模样,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唐梨还是违心地说了句:“原来如此。”

白雾渐渐淡去,在指下凝出水珠,衔尾蛇也眨眼便消失看不到了。

路程漫漫,车里也格外安静,楚迟思趴在窗沿,长睫微阖下些许,似乎有些困倦。

唐梨触上她细软的长发,顺势向下摸了摸,柔顺的黑发没入发隙间,引得楚迟思转过了头。

“要睡一会么?”唐梨询问说,“距离别墅还有很远,可能要一两个小时。”

指节梳理过长发,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她藏在黑发间的耳朵,指腹触上软骨,将微凉的耳廓向下压了压。

楚迟思偏了偏,躲开她的手。

她斜眼望过来,玻璃窗户也倒映出一张瘦削的侧脸,恍惚间,像是有两个楚迟思望着自己。

一样的冰冷,一样的疏离。

唐梨收回手来,指尖上还存了她身上的淡香,往里拢了拢,藏入手心之中。

“那我靠一下你的肩膀。”楚迟思淡声说着,“就一小会。”

唐梨笑笑:“多久都没问题。”

楚迟思挪了个位置,她重新扣好安全带,靠上了唐梨的肩膀,动作很轻,重量也很轻,羽毛似的轻盈。

那墨黑色的长发,如水亦如溪,在肩膀处稍微堆起些许,再向下柔顺地淌落。

发梢轻晃着,恰好在心脏的位置。

唐梨稍微挪了下身体,让她能够枕得更加舒服些。只不过楚迟思说是睡觉,可眼睛却还睁着。

从唐梨这个角度低头望去,恰好能望见她微微翘起的长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凝着霜雪一般。

就这么安静坐了半晌,她突然开口,嗓音清清冷冷,落在有些寂静的车厢里:

“……你不可以忽然挪开,也不可以扔下我。”楚迟思垂着睫,轻声说道,“我会摔下去的。”

她声音太过于平淡了,听不出什么感情,亦或是起伏,只因所有情感都被压抑在那极深、极深的清冷之下。

“想什么呢,当然不会了。”

唐梨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楚迟思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雪花落在自己的怀中,守着她,不让她融化。

楚迟思贴着她的胸膛,听见那心脏在耳下跳动着,平稳而强大,一如那带笑的声音:“我不舍得的。”

“如果你真掉下来了,我会接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