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早已麻木,早已习惯疼痛。

可她还是很怕。

信息素涌动着,顺着门缝向外渗,楚迟思听见了些许凌乱的脚步声,神经蓦然绷紧了起来。

“喂喂,你有感觉到吗?”“好像是Omega信息素,好香的味道,你能找到是从哪传来的吗?”“应该就是这附近,我们找找。”

强烈的不安瞬间席卷了身体。

楚迟思挣扎着向后退,她之前撞翻了几个铁架,被单毛巾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正好可以用来藏身。

被子遮盖着身体,比被子更厚重的是她的心跳,水珠顺着发梢一点点向下淌,在白色被单上洇出一小片深色圆痕。

额头好烫,腺体好烫。

楚迟思蜷着身体,她哆哆嗦嗦地呼吸着,将自己缩得更小一点。

脚步声似乎靠近了些许,“嗒嗒”,“嗒嗒”,近在咫尺地响动着,每一步都踩在她颤抖的心上,嗡嗡地震动着鼓膜。

楚迟思屏住呼吸,耳畔嘈杂一片,意识在逐渐涣散,融入朦胧的白雾中。

求你了,别进来。

她咬着舌尖,在心里一遍遍地恳求着,如此低微而安静的愿望,唯一的小小愿望。

可是声音太轻了,没有人能够听到。

他们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于是建造出庙宇楼台,供奉起满殿神佛,祈求那遥远天际之上,高高在上的存在可低头,许诺世间芸芸众生一个圆满。

可是神明并不存在。

我们想象并且构造出“神明”,信奉敬仰着一个亦或者无数个仅存于思维中的虚假产物,向之祈祷恳求,以期实现自己的愿望。

它们只是一个工具,用来回应那些没有唯一解的问题,用来慰藉那些无从安放的情绪。

用假象来蒙骗大脑皮质,用谎言给予绝望者以希望,溺水者最后一块浮木。

脚步声逐渐远去,她蓦然安心了一点点。

“冷静下来,找找能用的东西。”楚迟思喃喃自语着,“别忘了,你只有自己一个人。”

在这个循环反复,看不见尽头的绝望里,你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下去。

没有人会帮你,没有人会救你,没有人会爱你。

眼眶有点发热,楚迟思有些别扭地偏过头,用肩膀处的衣服擦了擦眼角。

外套很粗糙,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