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宣云怀也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这个消息对自己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因而才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重明太子,从根本上解决了此事。

“宣云怀,”郗真念着这三个字,捻着手指,道:“早知今日,当初一定要杀了他。”

谢离看了郗真一眼,郗真是个很无情的人,这无情落在别人身上,才叫他心里舒坦。

扶桂来给郗真诊脉,两人俱坐在里间八仙桌边。谢离在那边书房写字,时常有人轻悄悄进来又静悄悄出去。

“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扶桂道:“再有几天,你就能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只是这毒伤了肠胃,还要小心养着。”

“知道了。”郗真收回手,理了理袖口,“那哀红豆的解药,你多备几份,以备不时之需。”

“你害怕还有下次?”扶桂道:“说不好人家下一次就换毒药了。”

郗真眼也不抬,“那你还不快点配些解百毒的药丸来?我死了,你上哪找下一个冤大头啊。”

扶桂嘿嘿笑了两声,道:“凭别人再大方,咱们俩的情分总是不同的嘛。”

郗真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扶桂收拾着药箱,将几瓶药拿出来,道:“这两瓶药丸是你的,胃里不舒服的时候吃一颗。这两瓶药油是太子殿下的,他觉得腿不舒服的时候就揉一揉。”

郗真微愣,“腿,他的腿怎么了?”

“你忘了,你最开始找我过来就是给太子殿下看腿的呀。”扶桂看了眼郗真,“当初他摔下悬崖,断了右腿,虽然后来养好了,但是落下了病根,阴天下雨就疼。”

郗真下颌倏地收紧了,半天没有说话。

雪一直下到深夜,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被雪吸走了,只有偶尔两声烛火爆开的噼啪声。

半夜郗真忽然醒了,翻了个身才觉得双脚冰凉,被子里一丝热气也没有。脚都暖不热睡觉怎么舒坦呢?郗真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他一下子滚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谢离摸了摸他的头发,郗真能闻见他身上有股温暖干燥的沉水香味儿。

谢离抱住郗真,呼出的热气就打在郗真脸颊上。

郗真默了默,道:“谁让你睡到我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