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苍目光如炬,“你若杀了郗真,等同杀了谢离。便是谢离没有与郗真一同赴死,也不过行尸走肉一具。”

贵妃沉了脸,“可重明是太子,他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毁了他父母给他打下来的基业!”

“他是太子,可也是人!”荆苍看着贵妃,几乎痛心疾首,“你是不是高高在上太久了,忘了人都是有感情的。万年公主死后至今,你释然了吗?你怎么不想想,郗真死后,重明是何等的痛苦?你忍心让他痛失所爱痛苦一生吗?”

贵妃一下子愣住了,那双漂亮的眼中倨傲之意淡去,她陷入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冬日的清晨越发冷了,院里山石上的藤蔓都结了一层霜。郗真拢着披风,早起往东宫点卯。路过一重宫门,背风处站着程涟,见郗真过来,程涟忙上前行礼,“郗大人好。”

郗真挑眉,回了个礼,“还未恭贺程大人升职,这半年来连升三品,叫旁人拍马难及啊。”

程涟笑了笑,道:“郗大人说笑了。”

两人一道走在宫道上,郗真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程涟也就开门见山,“有件事请你帮忙。”

程涟新进调了职,顶头上司很是看不惯他左右逢源的模样,斥之为下作。程涟无法,这才请郗真帮忙。

郗真挑眉,“能让你觉得为难的,想必不是一般的刁难。”

程涟深吸一口气,“这位赫连大人是九嶷山的同门,山上的时候就看我不顺眼,说我不是没有自保能力,偏要走些旁门左道的路子,对我十分不齿。”

“哦?”郗真道:“他也出身九嶷山,如今的官职就比你高了?”

据他所知,程涟算着寒门官员们首屈一指的了。

“他不一样,他是太子殿下安排来的。”

郗真皱眉,“太子殿下如何会结识九嶷山弟子。”

“这我不知道。”程涟道:“只听说他做事认真,性情耿直,从不与人逢迎,是个难得的清官”

郗真嗤笑,“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若是他没个靠山,看他还能不能说出不齿下作这样的话。”

程涟看了郗真一眼,有些惊讶。

郗真道:“怎么,觉得我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那些人?”

郗真出身郗家,又是嫡传弟子,自然与程涟等人不同。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程涟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郗真哼笑了两句,没有计较,道:“要我怎么帮你,不如将他贬为你的下属,也让他尝尝人情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