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云怀却笑了,“郗真,你不愧是郗真,就只看得上最厉害的。山上的时候我比不过谢离,山下的时候我比不过重明太子,所以你才......”

“啪”的一声,郗真甩了宣云怀一个耳光,“跟谢离比,你也配!”

郗真大踏步离开了,披风翻滚着,在风里猎猎作响。

雨终于停了,东宫的庭院里,银杏叶子被雨打落,满地都是。沾了秋雨的叶子扫也扫不掉,小太监们拿着扫帚,一刻不敢停。

郗真与重明太子仍在花厅见面,这才入秋不久,花厅里就点起了炭盆,艾草的味道弥漫在厅中。郗真语气平缓地念着《诗经》,重明太子坐在屏风之后,半阖着眼听。

“殿下?”郗真停下来叫他,他在这儿苦哈哈的念书,重明太子倒是睡得安稳。

“没睡。”重明太子似乎猜得出郗真在想什么,他睁开眼,道:“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郗真合上书,“不知微臣可否为殿下分忧?”

重明太子的目光在郗真身上转了两圈,“昨日宣云怀来找我,同我说了些话。”

郗真微顿,重明太子继续道:“他说,你在九嶷山上时。曾有个相好,后来你为了嫡传弟子之位,害死了他。”

郗真面上还挂着得体的笑,心里早不知道把宣云怀骂了多少遍。

“这件事啊,”郗真顿了顿,道:“殿下不是知道吗?我为了嫡传弟子之位,害死了我大师兄。谢离,殿下应当听过这个名字吧。”

“但我不知道他是你的相好,”重明太子道:“你是因为他,才不肯接受孤的?”

“不是,”郗真抬眼,直直看向屏风后的人影,“一个死人罢了,谁会在意他呢。”

重明太子沉默半晌,不痛不痒道:“说的也是。”

郗真没能从重明太子身上看出点什么,心里有些失望,他想了想,道:“殿下,微臣有一事不明,请殿下赐教。”

重明太子端起茶盏,道:“说吧。”

“殿下为何不肯在人前露面呢?”郗真道:“便是微臣亦不得目睹殿下圣颜,是殿下信不过微臣吗?”

重明太子看了眼郗真,道:“郗大人言重了,孤对郗大人爱重如手足,岂会信不过。”

郗真道:“那为何殿下不肯与微臣见一面。”

重明太子神态懒散,“不为什么,不想见。”

郗真一噎,这回答倒是很符合重明太子的性子,一贯的不守规矩,不循常理。

郗真没话说了,他低头沉吟片刻,道:“前几日听说殿下身子不舒坦,我特地寻了个神医来给殿下看诊。”

“不必了,”重明太子道:“不过是些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