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真把皮子垫在下面做褥子,被子盖在身上,斗篷叠起来做枕头,这下就舒服多了。

他舒坦了,便也不讨人烦,安安静静的窝在竹榻上,不多会儿便睡去了。谢离睁开眼,透过青色的床帐,看到了竹榻上的人影。郗真身形单薄,被子里只鼓起一个小包,看去小小一团。郗真睡着的时候就不乖张了,谢离想,倒也是个讨人喜欢的模样。

清晨,窗外传来挥剑之声。谢离睁开眼,外间竹榻上已经没有人了。

谢离下了床走到门口,看见院子里,一身红衣的郗真正在练剑,剑势轻灵,衬得他这个人也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郗真步伐一转,剑锋携着雪花直冲谢离面门。谢离一动不动,看着雪花在他面前落下,纷纷扬扬像是下了一场雪。

郗真收了剑,道:“你真没意思。”

谢离不管他,回屋换了衣服,也出来练剑。

谢离得以如此优秀自然是因为他努力,但是郗真同样努力。每一日,谢离挥剑两千下,郗真就要挥三千下,谢离阅读书卷两册,郗真就要读四册。他自认比谢离努力,然而结果却总不尽人意。

人与天才之间的差距就在这里,郗真没有办法不恨谢离。

两人剑影交错,刀光剑影中竟有些说不出的和谐。扶桂徘徊在院外,不敢进来。

“有人找你。”谢离发现了扶桂。

郗真这才看见扶桂站在院外,一探头一探头的。

“做什么?”郗真一边走过去,一边道:“进来呀。”

“不了不了,”扶桂摆手,道:“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执法长老叫你过去,要处罚宣云怀了。”

郗真挑眉,道:“我这就来。”他回到屋子里,拿了自己的斗篷。谢离在书房看书,郗真犹豫了一下,道:“你去不去?”

谢离反问:“我去做什么?”

郗真抱着斗篷,“昨晚的事你都看见了,去给我做个证人。”

谢离看了他一眼,“如果我去,我不会同意你处理宣云怀的手段。”

郗真神色立刻落了下来,道:“那你还是别去了。”

说罢,郗真出门,跟扶桂一起去了执法长老那里。他要求执法长老严惩宣云怀,昨夜那些院外的弟子们都不能放过。执法长老不耐郗真的纠缠,又知此人狠辣,若将宣云怀赶出山门,想必他活不到山脚。于是只将宣云怀迁到偏僻之处,等他养好了伤贬他做个杂役弟子。至于那些袖手旁观的弟子,一人受二十鞭,每日罚跪一个时辰,直到郗真消气为止。

扶桂扯了扯郗真的衣袖,道:“这太严苛了,做人留一线,日后一个山门的师兄弟,他们联合起来报复你怎么办?”

郗真想了想,只好道:“那就凭执法长老做主吧。”

执法长老老神在在道:“每人罚一鞭,罚半年月钱。”

郗真当即就要生气,扶桂忙拉住他,“不能不给长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