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伯年又病了。

冬天对聂伯年来说难熬得很,哪怕天天待在暖和的屋子里也会不舒服,发烧倒是没发烧,但就是一直咳嗽流鼻血,屋子里干,放了水盆也一样不好,仍旧是该难受还是难受,到了医院其实也差不多,也就是照顾起来能方便一点,万一有什么事,心里不会太慌。

“睡着了。”

“嗯,睡着了,他会舒服一些。”

宋玉章脚步轻轻地出了病房,聂饮冰跟着出来带上了门。

“你要留在这儿陪他吗?”

“嗯。”

“青云姐在家里?”

“有家宴,她主持比我好。”

聂家如今今时不同往日,从前可以独善其身,现在却是要把交际功夫给重新捡起来,在交际上,聂青云自然是强过聂饮冰百倍。

宋玉章道:“反正伯年睡了,过来一块儿吃饭吧。”

聂饮冰仿佛这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在医院?”他目光缓慢地在宋玉章身上逡巡,“哪里受伤了?”

“不是我,是家里的大哥,”宋玉章笑着摇了摇头,“一言难尽。”

过年,医院里病房空的多,宋玉章问医院要了一间空病房,几个人团在一块儿,也算是吃上一顿年夜饭了。

宋齐远碰见聂饮冰还是不自在,他是真佩服宋玉章,面对聂饮冰能如此若无其事,甚至还招呼着给他夹菜。

其实有句话,宋齐远留在肚肠里一直没消化,就是宋玉章说的那句“雪屏只是救了我”,虽然宋玉章当时的语气极其平淡,但这个称呼还是叫他心中一震。

宋齐远无法细想,一细想,便觉得不可思议。

“行长,你们家厨子手艺真不赖啊。”

柳初大嚼特嚼,对宋家这运送而来的年夜饭赞不绝口。

“大师傅手艺还行,顶尖算不上。”宋玉章很公正道。

“这还算不上?”柳初又夹了口菜,砸着嘴道,“那真该让你尝尝老柳做的饭。”

宋玉章笑道:“老柳这糕不是蒸的很好吗?”

柳初道:“行长,你是不知道,我刚跟老柳住在一块儿的时候,老柳天天给我蒸馒头,都快把我给吃吐了,我实在受不了了,让他给我换换花样,结果他就开始给我蒸糕,后来我才知道他就只会蒸馒头蒸糕,其他,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