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说完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同俞非鱼面对面干站着,颇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俞非鱼不尴尬,嘴里冒着一点热气,“宋行长,你晚上有约吗?”

宋玉章想了想,便道:“有了。”

俞非鱼还是不尴尬,一点也没有被人拒绝的沮丧,大大方方道:“那介不介意我送你过去赴约?”

宋玉章有点措手不及。

俞非鱼道:“我在莫斯科驾驶过坦克,技术很不错的。”

宋玉章同各式各样的人都交往过,像俞非鱼这样怎么都有话说的倒还真是头一回,因为一般而言,都是他哄着人。

宋玉章看了他一眼,俞非鱼满脸笑容,他的笑容是绝不会叫人觉得轻浮或是讨厌的笑容,让人觉得他是发自内心的,很真诚很快乐。

宋玉章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快乐过了。

“好吧。”

俞非鱼开车来的,车,宋玉章很熟悉——孟家的车。

俞非鱼道:“我回国不算久,也没打算久留,就不置办物件了,小孟有钱,家里好多车,我就管他借了一辆。”

宋玉章坐在副驾驶,左手扶了下额头,眉毛微微向上活动了一下,“嗯,小孟确实有钱。”

俞非鱼哈哈笑了一声,“你怎么也叫他小孟?你岁数比他小吧?”

“我入乡随俗。”

俞非鱼又是笑,扭头看了宋玉章一眼,“宋行长,你真有意思。”

俞非鱼的家庭同孟庭静有一定的类似性,他父亲也是一方大儒,比孟庭静幸运的是,他的父亲除了是大儒之外,兼职的是农民,而不是色鬼。

俞老先生平生酷爱读书与种田,俞非鱼小时候上完学堂回来就去地里插秧。

不是家里请不起帮工,而是俞老先生觉着种田很有意思,叫儿子也一起玩。

俞非鱼呢,也觉得种田很有意思。

俞老夫人觉得种田没意思,更喜欢遛狗。

于是,俞家傍晚的情景便是俞老夫人抱着她的心肝宝贝儿小京巴,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一脚一脚泥水地在田里插秧傻乐。

后来俞非鱼便离开了家乡上京求学,之后便辗转各国,领略了不少风景,回国之后,他返家先是割了半个月的麦子,才来到了海洲,做他有钱师弟的门下走狗。

临走之前,俞大儒对他别无所求,出门在外,别缺胳膊断腿就行,偶尔回家干干农活就更好了。

俞老夫人对儿子的要求稍高一些,“非鱼,娶个老婆回来吧,洋人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