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云直接往里走了,随后胳膊便被拉住了。

“二哥你放手,我要亲自去问他,就算大哥爱他好了,那大哥怎么会死在宋家,他出门一向当心,我一定要问个清楚,二哥你让我去问个清楚……”

聂青云哀哀地扶着聂饮冰的手臂上哭泣着,聂饮冰没有出言安慰她,只单手抚了她起伏的背脊,对一旁的聂茂道:“带三小姐下去休息,通知远近亲戚,发丧。”

聂雪屏的死在海洲引起了轩然大波。

短短半年之内,陈家破产出走,宋、孟、聂三大家族各有死伤,这对海洲所有的上层家族都是一场不小的冲击,更何况这次聂雪屏的死还同宋家有关,更是叫人觉着扑朔迷离。

一时之间,几乎整个海洲都在议论这件枪杀案。

而风暴中心的宋玉章却是与世隔绝般地在聂家养伤。

准确的来说,他更像是被软禁在了聂家。

烧稍退了一些后,他提出想去看看聂雪屏,聂家的佣人去叫了聂饮冰,聂饮冰过来看他,手掌摸了下宋玉章的额头,“还烫着。”

“没事,”宋玉章道,“我已经好多了,我想去看看他。”

聂饮冰放下手,又看向一旁的洋大夫。

洋大夫实话实说,宋玉章伤得不算太重,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但的确也是死不了。

聂饮冰道:“正在敛容,你过一会儿去,他会好看一点儿。”

宋玉章静坐着,眼睛轻轻闭上,又慢慢睁开,“没关系,都一样。”

聂饮冰叫仆人拿来了聂雪屏的旧衣,宋玉章换上了,衣服偏于大,裤子也有些长,他微弯下腰去卷裤脚,聂饮冰抬手制止了他,“不要弯腰。”

聂饮冰弯下腰给他卷了裤脚,随后又一把将他抱起。

宋玉章失重地搂了他的脖子,道:“我能自己走。”

聂饮冰没有理会,抱着他向外走,“小心为上。”

聂雪屏的遗体仍在内堂,聂饮冰抱着宋玉章进去时,聂雪屏已经换好了衣服,入殓师正在为他勾勒面颊,宋玉章只看了一眼,便又扭过了脸。

“聂雪屏死了”——他心里很清楚,亦很明白这个事实,但当真的看到聂雪屏的遗体时,他仍感到了强烈而不可思议的痛楚。

聂饮冰将他放到遗体侧面的椅子上便出去了。

宋玉章坐着,再次看向了聂雪屏。

血衣已经换下了,聂雪屏穿上了一身深色的中山装,宋玉章看了一会儿,忽而眼中又滚落出一颗泪珠子。

内堂里安静如许,宋玉章静坐着,看着聂雪屏又恢复了昔日模样,看上去真的便只像是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