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饮冰回来了。

宋玉章坐在车里,脚尖轻点着,盘算的却是聂饮冰出城的时机。

比他找上聂雪屏的时间还要略早一些。

聂雪屏的草图似乎也不是随意画就,看得出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看好了地方才先叫自己的兄弟去扫平沿路的土匪。

所以说,其实聂雪屏也一早就在打铁路的主意。

那么他提出修建铁路时,聂雪屏在想什么?——顺水推舟?正合他意?还是心有灵犀?

不知道,很难说。

总之,修铁路这事聂雪屏一定早有计划,只是他隐而不发,没有表露出行迹而已。

如果没有他的参与,聂雪屏或许会先假意同孟庭静合作,随后再暗渡陈仓地拉拢了廖天东搞起一条铁路,孟庭静说他许诺了商会主席,商会主席并非空衔,在海洲的各项商规中都有着决定权,到时便可以利用这个职位对孟家的港口发难……

宋玉章想到这便不继续往下想了。

“如果”,想了也没多大意义。

如今的事实是聂、孟、宋三家都同这条铁路绑在了一块儿。

宋玉章其实并不排斥孟庭静的参与。

人越多,关系越乱,越是难以维持平衡,对他这样一个扮演投机者的角色就越有好处。

如果不是聂雪屏,孟庭静会这么老实吗?

相应的,有孟庭静的加入,即便日后他同聂雪屏因为聂饮冰或者其他的缘由翻了脸,也不必担心得罪了聂雪屏。

其中的微妙尺度很需要好好把握,利用得当,才能在两虎相争的境遇中活下去,同时攫取他想要的利益。

宋玉章回到宋宅时,迎接他的是睡在客厅抱着棉被哈欠连天的宋齐远。

“三哥,你怎么睡在这儿?”

宋齐远手掌撸了把脸,摆了摆手,沙哑道:“水。”

宋齐远通宵炒股,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搞得眼冒金星饥肠辘辘,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下去,又团着棉被道:“饿。”

宋玉章道:“你饿,怎么不叫厨房做饭?”

“大师傅没起。”

宋玉章正想说那就把人叫起来时,忽而微微一怔,他什么时候也养成了个少爷脾气,脑子不拐弯地就想使唤人了?

“我去帮你找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