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拉着马缰,轻抚了下马腹,“哦?”

“是,不仅如此,孟老板手下也有人,德国留学回来的,对修建铁路很有心得。”

“原来如此。”

宋玉章又回头看向聂雪屏,聂雪屏道:“那就先坐下来谈吧。”

宋玉章和聂雪屏将马交给马童,与廖天东边说边笑地走向等候在围栏处的孟庭静。

“孟兄。”

宋玉章先打了招呼。

“宋行长。”

孟庭静微一颔首,随即又看向聂雪屏,“聂先生。”

“孟老板。”

几人面上都很平和,但廖天东心知其中必定暗流涌动,他也不是傻子,看得出聂宋两家同孟家之间是有矛盾的,要不然宋氏银行亏空的消息是谁放的?聂宋两家联合支持要修建铁路又是对谁有害?有些事心知肚明就行了,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于他而言,三个家族能维持表面的和平,那再好不过,实在忍不住要明争暗斗,他也可以作壁上观看戏得利,这样无论进退,反正他都是立于不败之地。

廖天东很清楚只要有他在,三个人就算心里直想一枪崩了对方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他也乐得假装不知道其中的暗流涌动。

“来,坐,这马场也没什么好茶,不过煮茶的师傅功夫手艺不赖,很有味道。”

四人坐在宽大的阳伞下,一旁一位年逾五十的老者正慢条斯理地煮茶,茶香徐徐飘来,令人闻了心情也不由得平缓放松。

当然,廖天东是真的很放松,其他三个人怎么样,他就不知道了。

“海洲如今商业愈加繁荣,光是海运已然不能满足,修铁路也是为了大家好,孟老板呢,一直在海洲海运上很出力,”廖天东看向了左手边的聂雪屏与宋玉章,“聂先生、宋行长,你们也都是为了海洲发展用心出力的有识之士,孟老板呢,也一向很支持海洲的发展,纺织厂现在搞得很红火,比洋纱厂的产量都要高啊,你们三人在一块儿,那就是——”廖天东左右手一齐往中间圆拢比划,“强强联合,事半功倍啊。”

他一脸喜笑颜开,孟庭静与聂雪屏却都是神色淡淡,唯有宋玉章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算是捧场,“廖局长过誉了,我的本事最差,不敢同两位相提并论。”

“诶——”

廖天东夸张地摆了摆手,“宋行长你的魄力风采我是见识过的,廖某人我很佩服,”他扭头看向右边,“孟老板,宋行长还会使剑呢,”又扭头看向左边,“我瞧那剑花挽得不比小凤仙差什么……哎,宋行长,你是英国人吧?英国人也爱听戏,我看你那可是童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