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担心聂伯年骑术不佳,找了匹温顺的母马与他共骑,聂伯年却是很稳重,有模有样地同宋玉章一起拉着缰绳。

宋玉章道:“伯年,你放松些,有我呢。”

聂伯年道:“骑马时缰绳一定要握在自己手中,这是爸爸教我的。”

宋玉章低头俯视了他圆鼓的脸蛋,微笑道:“你好像什么都是你爸爸教的。”

“有一些也是老师们教的。”

“譬如呢?”

“国文,算数,英文,这些都是老师教的。”

“你爸爸教了些什么?”

“我的骑术、音律、书法、绘画,这些都是我爸爸教的。”

“哦?”宋玉章惊讶道,“你爸爸会的这样多啊。”

聂伯年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那是自然。”

宋玉章有一句每一句地同他闲谈,没有因聂伯年方才五岁便敷衍过去,拿出了同成人交际的本领,聂伯年本就对他很有好感,这回一起骑了马,更是爱得眼睛里都要冒光,回去之后便不断地同聂雪屏说宋玉章对他有多好,聂雪屏始终很耐心地听着,聂伯年在父亲这强大的包容下感觉自己咋咋呼呼的有些不太像个小绅士了,于是声音渐低,目光欲盖弥彰地看向聂雪屏的书桌,软声道:“呀,二叔又发电报回家了。”

聂雪屏摸了下他的后脑勺,“出汗了,梳洗一下去吃点东西。”

聂伯年悻悻地“哦”了一声,转身后又不甘心地转回,“爸爸,我今天同玉章哥哥玩得很开心哦。”

“嗯。”

“我们约好了下回还要一起骑马。”

“可以。”

“玉章哥哥还夸我很可爱。”

聂雪屏扭过脸,目光淡淡。

聂伯年吐了吐舌头,终于停止了炫耀自己的魅力,蹦跳着离开了。

晚上宋玉章准时赴约,印制局的钱局长是位年逾四十的清瘦男子,两撇山羊胡,一副圆溜溜的眼镜,同行的还有另一位局长,具体是哪位局长,宋玉章听着也不大明白,似乎是负责管理海洲的实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