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不理解。

他认为做婊子是件不坏的事。

有一回马既明从东城跑货回来,不知为何与小樱桃大吵了一架。

宋玉章在花园里玩,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句。

“……你这婊子,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你他娘的……我还替你养那小杂种……你个婊子……”

之后马既明犬吠般的声响逐渐消了下去。

没一会儿,他人从楼上下来了,手上拿个帽子,脖子上两道鲜艳的划痕,脸色倒是满足的,他晃晃悠悠地走到蹲在地上看蚂蚁的宋玉章身边,手薅了下宋玉章的头发,慈爱道:“小杂种,瞧你乐的。”

宋玉章明白了。

做婊子就有吃的穿的住的。

做杂种却要被薅头发。

那他还是当婊子吧。

事实证明,小樱桃糊涂一辈子,对儿子的未来倒是很有远见,宋玉章大了之后,没去当婊子,倒去当了个骗子。

如果小樱桃能活到宋玉章十六的时候,就不会再去怀疑宋玉章是谁的种了。

宋玉章学会了说谎。

他说起谎话不仅信手拈来,而且前后连贯毫无破绽,对不同的人撒不同的谎,也许他身体里流淌着骗子的血液,天生就是块当骗子的料。

不过宋玉章是个很有原则的骗子,对自己看不上的男人,他从不骗色。

所以当聂饮冰提出要与他相好时,宋玉章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喝聂饮冰给他买的洋酒,礼貌地拒绝了他,“饮冰,你太高了,我不喜欢。”

“你说什么!赵渐芳!你是在戏弄我吗?!”

赵渐芳是他在聂饮冰面前编的假名字,假身份。

宋玉章与聂饮冰在马场认识,几个月来,他带聂饮冰赌马喝酒,从马场的老板那抽取聂饮冰的赌资与酒钱,在聂饮冰身上骗了不少钱花,对挥金如土的聂公子,宋玉章客气地微笑了笑,语重心长道:“饮冰,我没有戏弄你,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太高了,像根竹竿。”

两人翻了脸,马场老板不讲诚信,将他吃回扣的事情说与了聂饮冰,聂饮冰恨得当夜就冲到宋玉章的旅馆,宋玉章险些被他奸了。

自此,宋玉章得了个教训,尽量不要骗比自己身形更高大的男人,风险太大了。

唐槿比他高大。